看到这地方是这个景象,攸宁他们也没有多做逗留,花珂也不再像来时那般兴致盎然,他耷拉着眉眼,跟在攸宁身后,慢慢地飞着。慕歌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们三个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小舱房中去,一夜无话。
就这样又在海上漂了两日,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小岛之上。
花珂见这小岛郁郁葱葱的,十分欢喜,还没有靠岸,就一个猛子扎到了海里,攸宁看到他如此,笑了笑道:“真是孩子心性。”
一群妖精下了船,将船靠了岸,攸宁道:“听闻这个岛上灵气充裕,这也是你们庄掌柜让我带你们来的道理,在这里待上一两日,比起你们在外头修炼一两个月呢。”
众妖听了,都很欢喜,攸宁想了想,在岛上并不需要住太久,不如就用术法搭一个临时的宅子,这样也方便。
于是集了众妖之力——多数还是攸宁的法力,将这临时的宅子搭了起来,来得妖精多,宅子像半个烟阳那里的宅子一样,因为攸宁说,若是造成驿站的样子只能盖楼,只有烟阳的宅邸的格局她熟稔一些,造起来也方便。
花草妖精们其实不属烟阳,他们只是数斯手下的妖精们,所以也没有去过烟阳,所以见到这个宅子,都觉得稀奇,在宅内转了又转,又去岛上转了转。
过了好一会儿,攸宁才想起,花珂从投水那一刻之后,就再没有见他上岸,心里突然一惊,忙叫慕歌一起去找他。
他们走到海边,正要下海去找,没想到花珂却出现了。不仅出现了,手上还抱着一个陶瓷做的大瓶子。
攸宁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们还以为你水性不好,起不来了呢,没想到你去寻宝贝去了。”
慕歌凑上去,道:“你寻了什么宝贝,也给我们看看啊。”
花珂的表情有些不对,他道:“姐姐,这海底下有一艘大船,船里有许多这样的东西,我收了几件上来。”说着,将那些东西从自己的宝贝木盒子中取出来。
花珂说是几件,可这掏出来的,大约有二十几件之多。
攸宁问道:“你也不像个贪财的,怎么收了这么多上来?”
花珂低眉道:“这个陶器,有几个特别像我们烟阳家中的陶器,姐姐你看。”他拿了一个,递到攸宁的手中。
刚刚因为从水里上来,这陶器还是湿漉漉的,起初攸宁也没有在意,只是陶器上的水分渐渐干了,攸宁才看见,这个陶器上浮着一丝白烟……
这是有器灵的陶?再听刚刚花珂所说的话,她也起了疑心,念了诀,将这二十几件的陶器归到了一处,唤出器灵来。
器灵很弱,几乎没有形状,风一吹就要散。
攸宁问道:“这陶器是谁所作?”
器灵只说了一句:“烟阳顾郢。”之后居然就散了。
顾郢?
攸宁皱了眉头,没想到,在这离烟阳如此远的海域中,居然遇到了顾郢陶器的器灵。她回想起烟阳镇上那一对母子,虽说当时让胡灵照看着,如今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了。
攸宁停了一会儿,同花珂说道:“你带我去那个地方看看。”
花珂点点头,他们一起往海中去。
海水并不浑浊,而是泛着一种幽静的绿色,攸宁潜海的功夫并没有练得很好,花珂变幻了一根绳子让她拽着。
远远看着,那是一艘商船,似乎已经掉进海里许久了,商船上被覆盖了一些海底苔藓,几只小鱼在边上游来游去,看到攸宁前去,又立马受了惊吓散开。
船并没有侧翻,更像是船底浸水,船慢慢慢慢地沉下去的,它立在这海底,好像航行了许久许久。
有些暗,攸宁变幻出一颗珠子来,照着这幽静的海底。她同花珂落在了甲板上,不出意料的,甲板上有几具骷髅,已经成了小小鱼类的家园,他们的衣着也大多毁坏了。
有些骷髅上还插着刀,这就说明,并不是海上风浪造成的这场大劫。
他们也是遇上了海寇吗?
攸宁皱了皱眉,按理来说,若是海寇,他们定不会随意将船毁了让船沉入海底,更何况,这满载的陶器并没有被谁拉走,烟阳陶卖到各地都是价格不菲,作为海寇,怎么会轻易放弃这样的营生?
攸宁与花珂走进船舱内,船舱里摆着许多桌子,有一个骷髅伏在桌子上,与其他骷髅的死状不同,这个骷髅泛着一股漆黑色。
是毒吗?攸宁不敢确定,只是看着这个骷髅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玉佩一样的东西,攸宁一伸手,那串着的绳子就霉烂了。
攸宁用珠子照着这块玉佩,上面刻了一个“顾”字,攸宁心想,也许这就是顾郢。
既是这样,攸宁就将这块玉佩收了起来。
她想着,若有时间回到烟阳,或许还能将这玉佩送到那对母子手中。
攸宁与花珂在这艘沉船上一处一处查看着,攸宁心下思忖,既然他们没有将货物送出,自然就是在送货的途中遭遇不测的,来人不为货物,不为银财,只是想要这群人的命而已。
也不可能是买通海寇做的事情,财物俱在。
那么,难道他们有什么仇家?追了千里,来这茫茫大海上杀人?
一个做陶的,能有什么仇家?
攸宁想不明白。他们四处察看,发现这艘船上有二十来具尸骨,船底的货仓还是满满的,船体有一处,有一个大洞,这洞像是人用什么锯开的……
不……不是锯开……就像造船之时,就存了这么一个大洞,故意要让船沉的一样。
攸宁觉得背后有些凉。
她用绳子扯了扯花珂,花珂明白了,带她游上岸去。
慕歌还在海边等着他们,看见攸宁一脸凝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攸宁道:“我们见到了一艘沉船。”
慕歌道:“这大海中,沉船千万,你怎么这副样子上来,这沉船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也不是什么不妥,之前我到过烟阳镇,那里有一个做陶的寡妇和她的儿子,说他们家的当家,去了海上就再也没有回来。”
慕歌道:“你是说,花珂今日见到的这艘船,便是那个做陶人家的?”
攸宁点点头,掏出找到的那块玉佩,道:“现在来看,确实十有八九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