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歌变幻出一个巨大的毛笔来,蘸了药,然后飞上树去,在棵被虫围绕的树上涂抹着,起初那些大榕树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被慕歌涂得有些痒痒的,大笑起来,慕歌涂了一棵又一棵,终于将几棵树都收拾妥当了。
然后,慕歌将药稀释了一些,飞到高一点的天空去,将这些药洒入丛林。
如此这般之后,终于飞落下来。
花珂笑问道:“慕公子,这样就妥当了吗?”
慕歌道:“还需看看他们的感觉,有时这虫,虽然此刻除了,未必今日不会飞回来,只有不再飞回来了,这才算妥当。”
榕树道:“啊呀,倒是真的更舒服了许多,比起刚才女娃娃给我挠的那几下,此刻背上居然还有丝丝凉意,小友不知姓甚名谁,竟然有这等功夫。”
慕歌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晚辈乃是灵医族慕歌,是这为辛攸宁姑娘的朋友。”
榕树道:“灵医族,好好好,多谢你们啦,我们这些老东西啊,被那些小虫子折磨死啦,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它们也够难缠的,不知小友的方子是什么,待你离岛之后,我们还有办法自己驱虫?”
攸宁道:“榕树伯伯,你们可以化成人形吗?如若不能,这又要怎么办呢?”
慕歌道:“那些驱虫的草药也在岛上长着,不如我就挖几棵过来,再让那些花木妖精帮个忙,在四周培植出一片来,这样,便是长久之计了。”
榕树喜道:“小友想得如此周到,我这个老头子听了,心里真是暖。”
攸宁撒娇道:“老伯伯,你只谢他了,我们也出了力呢。”
榕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好好好。”
计策定了,天色也晚了,他们与榕树约好,明日再来,便回临时的府邸中去了,花木们正在修炼,无须饮食,花珂从船上带下来一些食物,与攸宁、慕歌坐在院子中,分食了。
花珂道:“姐姐做的这个院子,真的与烟阳极像,不知烟阳家里,大人和诸位姐姐们过得可好,我倒是有些想念他们了。”
攸宁道:“你是不是没有在人间待过这样久?”
花珂点点头:“是啊,之前姐姐在苏城忙,我同那个人间好友到处游山玩水,吃了无数的山珍海味,啧啧啧,现在觉得,怪不得妖精们都爱到人间来,人间多有趣啊。”
攸宁道:“你只看见它有趣了吗?这么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倒是觉得累得慌。”
花珂道:“姐姐是能者多劳,我是个不爱操心的,原本呢,在烟阳也就做一些力气活,大人说过,众生皆苦,叫我不要多思,循着这天地的运转,就有福气了。”
慕歌笑道:“这道理虽然明白,行起来却是很不易的呢。”
攸宁从院子里抬头,道:“人间的日子过得太多,我也有些想念烟阳,虽然在世外,但不用小心谋划些什么。”
花珂道:“姐姐若觉得辛苦,也可以向大人辞了这差事,烟阳这么多妖精,能干的也不在少数呢。”
攸宁笑道:“那我改日就写封信,告诉大人,就是你让我辞了的。”
花珂登时站了起来道:“好姐姐,别冤我,我可怕了,大人平日里虽然看起来和蔼,但是我们有了什么错处,大人总是变着法子耍弄我们的。”
攸宁听了,来了兴致,问道:“嗯?他用什么法子耍弄你们?”
花珂垂头道:“那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了,就说近一些的吧,去年春,我化了原身去捕猎物,误入了人间村舍,把那里一家老太太给吓得病了,大人听说了,直接将我变成了猪,在乡间村舍的猪圈里待了两个月,可怜我相貌堂堂的豹子精,居然沦落到同那些肥猪抢食,哎……”
花珂一脸愁容的样子十分可爱,倒是让攸宁慕歌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那些花木妖精今日已经修炼得差不多了,听到这个故事,都笑得花枝乱颤,化成了人身。
慕歌同他们说了一说今日的榕树之事,于他们只是举手之劳,他们也开心应下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众妖醒来,慕歌先带他们去挖了山中的草药,然后就带着他们往榕树丛去,攸宁首先施了法术,树木们开始说话。
年纪大的榕树们先是感激了一番,众妖们也客套了一番,这才真正开始作法。先是花珂用术法在地面上挖出一个个小坑,然后花草妖精再用术法将那些驱虫的药草种下,再施一些固根疗愈的法术,很快,这些药草就在这里扎根了。
虽然这些榕树并没有修道,但是因为年份长,所在之地皆是灵力汇集,它们应允了这些草木妖精在此地修炼,待到这些花草在榕树旁扎根,它们便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这些妖精一些。
这样一来,比起妖精们在临时的宅邸中修炼,自然是要快上几分的,一天下来,原先断掉手臂与肢体的妖精,居然就这样痊愈了,长出了新的枝干,那些被烧伤的花草妖精,也褪去了伤枝,长出了新的。
他们一开心,又在这榕树旁热热闹闹地开起花来,有的化成了人形,围着这些树转圈圈。
花珂见他们开心,自己也要凑上去热闹。
攸宁和慕歌坐在大榕树的树枝上,和他说着话。
“没想到,你们都是这样能干的。”榕树道。
“哪里呢,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攸宁道,“你也帮了他们,你看,大家都这样开心。”
攸宁告诉了榕树一些修炼之法,还道:“伯伯虽然在这岛上,遇不到什么歹人,但是天气干燥,万一岛上起了火,又或是打雷闪电来了,叔叔伯伯们若还是不能移动,岂不是只有白白受苦的份,若是能练得移动了,那便是很好了。”
榕树笑道:“我记下了,还要多谢小友。”
攸宁有些无聊,便问道:“这岛上来过人没有,有没有一些什么趣事?”
榕树道:“不知小友问的是什么?人?还是山野精怪?”
攸宁道:“什么都可以,说来听听。”
榕树道:“若是凡人,几年前确实有一群人,穿得倒是体面,但是到我们榕树附近之时,身上还带着刀,刀上还有血呢。”
另一个榕树道:“你说的是那事,我也见了约有十来个人,身上却没有带什么,在岛上砍了几棵树去做木筏,后来才走的。”
“强盗吗?”攸宁问道,“他们抢了什么没有?”
榕树道:“却不像强盗,穿得体面,不过,衣裳也许是旁人的,因为我也听见了,他们彼此责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