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报官?”
苏:“报官?我为何要报官,将军难道不是官?我只是想把此事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郑:“哼,你这是强词夺理。”
苏:“你来驳我便是了,大家心明眼亮,能看出是非对错来。”
郑生哑然,铜锣声响起,两人下场,又来了下一组。
“小姓米。”
“鄙人姓宋。”
米有些眉飞色舞,一看就是惯常唬人的样子,道:“我们家将军,那是一个爱民如子啊,你们可不知道,我这些做小的可看在眼里,五年前,青城水灾,我们将军那是大举救灾啊,他亲临百姓家中,为他们送上了紧缺的粮食衣物,百姓们感激涕零,无不称颂啊,后来,又送出了许多物资,我们将军的恩德那是……”
坐在中立的百姓们皆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曾经听说过这些
宋瞥了他一眼,“呸”了一声。
米看到了,怒道:“你这不懂礼数的人,我在这说话,你做出这种无礼的举动来,有辱斯文。”
宋:“不才恰好看过这位兄台说的那个场面。你们将军确实是去了赈灾现场,可那物资,我当场问过,并不是你们家将军的私产,而是朝廷所发的,你们为何能将这名声全部揽到你们将军自己身上?”
米显然并不知道这层关系,道:“这,就算是朝廷所发的,那也是我们将军送给灾民的,将军亲力亲为了。”
宋:“亲力亲为?水灾过后,城里许多书塾被冲垮,你们将军为了撑这个门面,自己说,愿意出资,将这些书塾重修,可是到头来却是城里富户捐的钱,与你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而你们在那里大呼小叫,反而让人以为,这些功劳是你们的。”
米道:“这是受惠于我们将军,要不是我们将军说要捐钱,那些富户哪里会看那些小小的书塾?我们将军就算没有出钱,那也是为书塾扬了名声,你看这书塾不就是修好了吗?”
宋冷笑一声,道:“名声都是你的,你们倒是占着这么多便宜呢。”
米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宋兄刚刚说的那个,我想了起来,去了赈灾现场不错,当时发的是朝廷的物资不错,不过我们将军自己出资了十万银两,发放到各个灾民家中。”
“十万银两?”宋大笑起来,“米兄信口雌黄的本事,宋某实在是佩服得紧啊。这在场的也有不少当时受灾的百姓吧,你们可曾拿到些什么银财?什么粮食?”
台下有一百姓道:“听倒是听说过,我们本来想去领,只是那发放的人说我们家不够穷困,要留给需要它的人,因此我们才没有得到。”
“需要它的人?”宋又大笑三声,“究竟是谁需要的?”
又有一百姓道:“我们家倒是有两床被褥是司马将军送的,可此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至于十万银子,更是见都没有见着。”
宋回过头来问米:“这便是你们司马府做的善事吗?你们家可有什么账房先生,告诉大家一笔一笔,这十万两银子,究竟去了何处,做了些什么,这样我们才好知道,才好宣扬你们家将军的美名啊。”
“司马将军府自然是有账房的,但是为什么要给你看?你凭什么查我们家的账来?”米眼神闪躲。
宋道:“米兄,你若是能拿出这证据证明你们捐了,我宋某从此闭口不言,不再理有关司马将军的事情,但若是你拿不出来,我此后便亲自领头,为反抗司马将军摇旗。”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姓米的一时气急,居然昏了过去,宋摇摇头,下了场。
敲锣的人道:“已经上了三场了,让诸位都歇一歇,吃口茶,这四周的商家今日为这事请了上好的乐手,大家可缓一缓再议。”
乐声便开始响起,客人们多有起来走动的。
攸宁笑道:“这主办者不知是谁?竟然这么贴心。”
黄元昕道:“这是那千香馄饨的沈三娘一手牵线的,你不知道吗?那沈三娘可是一把好手,她身边的那位明花姑娘,更是伶牙俐齿。”
“哦?此话怎么讲?”
“其实沈三娘来青城,也不过是小半年的时间,她们却在青城做出了名气来,馄饨好吃,价格也是童叟无欺,这明花姑娘还是一个玲珑的人物,爱走街串巷,所以啊,这青城没有不认识她的,听说这沈三娘的店里也有被打的伙计,沈三娘倒是仗义的,没有将此事掩了。”黄元昕也站起身来。
“我一会儿也要上场。”他笑道,“这等事情,我定不能错过。”
攸宁奇道:“我以为你只是来助阵的,我们刚刚已经听了这么许多,这司马将军的事情还没有完吗?”
花珂也在一旁附和道:“我也是这样觉得,你们双方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倒还不如打起来痛快,那司马将军那里虽然理亏,但我看即使今日辩输了,他们家也没有什么样的影响的。”
慕歌也道:“确实如此,那些支持着司马将军的人们,并不会因这一场小小的论辩,而放弃司马将军这层关系吧?”
黄元昕道:“谁不知道这层道理呢,但是大家还是这样聚起来了,也许是因为心里恐惧吧,若不只是司马将军,之后还有张将军,王将军,还有无数如此这般的将军,百姓为其所苦,商家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攸宁道:“商家不喜这司马将军,办法也有许多,这样打开台子来,目的是什么呢?”
黄元昕道:“让那些过路的,与此事无关的人,都听到这声音。让他们明白,青城他们听闻的劳苦功高的将军,其实不过是花架子一个,不仅如此,他还作恶多端,若我们不出声,所有人都会被蒙在鼓里,看着他一路青云直上。”
攸宁看着黄元昕,眼中倒是浮起了三分敬佩来。
“万一,这司马将军背后的势力,也来了今日的擂台,你们的样子被一个个记住了,然后准备事后算账呢?”
“事后算账?”黄元昕苦笑道,“谁不是先被害,再来诉苦的?之前被那般追着教训,已经不胜其烦了,光脚不怕穿鞋的,今日里,不过就是比谁豁得出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