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洗心堂,在洗心堂中,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座位,众人只是按着进门的次序坐着,刚坐下,旁边两个俗家弟子热情地与攸宁他们打招呼。首发
“两位师兄,我是雅城白云深,这位是舍弟云起,不知二位从何而来?”这白云深相貌不凡,身材魁梧,他的弟弟也是一表人才,攸宁拱手道:“我是汴城辛攸宁,这位是苏城王恒。”
王恒笑道:“雅城离云城十分远,两位也来这里修行?”
白云深道:“是啊,当年我们村里闹了妖精,多亏凌野师父来为我们降妖,这才保了我们一村的平安,当时我年纪还小,如今长大了,可惜凌野师父不在,作为俗家弟子,我们只好暂且拜在了凌寒师父的门下,在山中修行几个月,然后再去做生意。”
攸宁一听,又是凌野,好奇道:“我拜在了凌月师父的门下,却听了好几个俗家弟子,说是因为凌野师父而来,请教师兄,这凌野师父是个怎样的人?”
白云起年纪轻,但仿佛对这往事更加熟悉,他着急地抢着话,道:“兄台不知道,当年我们还是个娃娃,这凌野师父恰巧来到我们那里布道,那年正遭逢大灾,田里颗粒无收,村里的人逃亡了大半,这村还奇奇怪怪闹起妖精来……”
白云起的家里当时还算富裕,并没有跟着那些农民四处逃窜,但是村里渐渐冷清,两个小孩经常四处乱跑,这天,他们到了一家无人的房屋中玩耍,没想到却见到了吓人的场景,一个人影挂在房梁上,周身围着奇怪的黑气。
小孩不懂事,只是大叫着“有妖怪有鬼啊”然后四处逃窜跑回了家。
结果因为受到了惊吓,他们当天就发起了高烧,热度不退。
正巧在这时,村里出现了一位路过的道长,他前来借宿,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额头,又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宽慰孩子的父母,并且到了那个闹妖精的屋子里,村民亲眼所见,道长的拂尘一挥,这黑气立马消失不见了,他们皆以为道长就是神仙,马上伏在地下跪拜起来。
白家人忙问两个小孩应该如何诊治,道长笑着说,妖孽已除,明日小孩就能活蹦乱跳。
果然第二日,白云深和白云起就能下床活动了,一家人十分感谢道长,询问之下,才知道道长是在云城的紫云观上修仙,两个小孩闹闹嚷嚷说要跟道长一起去修仙,但家人恐怕道观中戒律森严,家中也盼望小孩能够留在家中。
凌野道长却说,有机会,也可以上紫云观中,做个俗家弟子,这次相逢也是机缘,说明孩子与道有缘。
于是他们兄弟将这句话记到了如今,终于长大成人,继承了家业,也终于能够来紫云观中看上一看了。
攸宁道:“原来还有此奇遇,看来凌野师父,还真是功德无量啊。”
白云起道:“是啊,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凌野师父收妖的景象,但我想,一定是十分精彩的,可怜我当年睡在病榻上,不知道紫云观上能不能瞧见这种场面。”
攸宁问道:“那你们,上山是为了学收妖吗?”
白云深笑道:“哪里,我们能学什么捉妖,我们啊,来给这紫云观添一些香火钱,再买几个护身的符咒,学一些清心的道法,这样走南闯北,也好心安。”
攸宁点点头,道:“兄台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几人又聊了几句,门外突然传来了撞钟之声,白云深告诉他们,这是课前的清心钟,等撞过三下,师尊就会从外面走来。
“听闻这位师尊是一位老师尊,不过我之前在外也没有听闻,听说比凌野师父的年纪还要大些,算起来,都应该叫老神仙了。”
老神仙。
对于人间而言,玄真确实能够算老神仙了,不过似乎除了这入门弟子,从远方来的弟子并不知道这玄真的道号,只是称他为师尊。
攸宁突然想,若是听了玄真的课,一出云城,又忘了,那这还有什么用处?
不过,这个倒是攸宁多虑了,三声钟响,师尊从外面走来,形貌都与玄真不同,攸宁觉得奇怪,定睛一看才知,玄真脸上带了个十分精致的人皮面具,若不是因为她是妖精,且慧眼又比寻常的妖精明亮几分,不然万万看不出来的。
原来是用这种方法。攸宁微微一笑。
洗心堂十分大,众人看玄真也只是一个微微的小点,但是由于洗心堂的构造,却能让玄真的声音布满整个角落,攸宁并不是来听道的,她四处查看,发现俗家弟子大多数穿的是白色的道袍,入门弟子穿的是灰色,师父们都穿着蓝色的道袍,不过,这之中有一些人的道袍穿得讲究一些,还有暗暗的花纹。
攸宁身后坐着的似乎也是一个新来的俗家弟子,他也发现了这个特别之处,低声地问身边的人。
“你新来的不知道,那就是我们大师父凌野门下的弟子了,他们除了像我们一样修习道法,平日里也打理观内各种事务,为了区别于众人,这才穿得有些不同。”
那人听了,恍然大悟,又继续追问:“不是说,凌野师父不在观内吗?为何这位师尊不找他的弟子?”
“哎,说你是新来的,你还就是新来的,我们这位师尊啊,传言已经活了好几代了,他的直系徒弟,也就是凌野这一脉了吧,剩下的徒弟,大概早就仙去了。”
攸宁心里盘算,既然衣物不同,这样就好办得多了,她看了看,这些衣物不同的人,并不想其他弟子那样分散坐开,只是围坐在玄真的四周,而他们的四周又围了一圈白衣的俗家弟子,后面的人又道:“你看,在他们周围的,就是凌野师父收的俗家弟子,比其他师父的,可要多得多,而且听说凌野师父教导俗家弟子与教导入门弟子一样严格,许多人啊,还就是奔着他去的。”
“竟有此事?我可不希望同严格的师父一起,我来这紫云观,为的就是避开我们家那位母老虎,她成天在我耳边念叨东家长西家短,听得我日日气闷,索性寻了由头上山来的。”
攸宁心里觉得有些可笑,原来这俗家弟子,居然还有这样来紫云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