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梁风有地方可以去,众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跟着他一路往西而去。
他们走走停停,一路上倒是亲近了许多,等到了第五天,他们终于找到了隐居此地的一位好友。
咳咳,当然,这位好友,是梁风的。
接待他们的是位年轻的姑娘,名唤钟骊。
虽然她身上穿着只是件十分普通的粗麻布衣,头发也只用一根木簪挽起,但观其之举止气度,只怕并非一般的小家碧玉。
这里地形隐秘,若无识路的人引路,能找到的这里的人并不多,倒也还算安全。
“你们只管放心住下,我与梁姐姐算是手帕交,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作主的。”
钟骊轻轻一笑,见他们盯着桌上的东西迟迟不肯动筷,只以为是他们吃不惯山间的粗茶淡饭,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山里头没有什么好吃的,我们也甚少下山采买,还请客人们不要介怀。”
梁风目光落在她那因操持家务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忍不住微微有些失神。
从前她与梁秋一样,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头的千金小姐,可如今,却如同一个山野农妇一般辛苦劳作,实在令人唏嘘。
“其实能弄出这些菜已经十分好了,姑娘不必自责,我们是来避难的,又不是来做客的。”
金廉十分懂得如何对付女人,三言两语之间,就打消了她那点子敏感心思。
见她并没有要坐下来同他们一起用餐,而是拎了个篮子准备出门,梁风不禁有些疑惑。
“怎么,天都快黑了,你还要出去?”
“嗯,我还要给我的丈夫送饭,你们先吃,不必管我。”
“山里头这样忙碌的吗?连天黑了都不回家?”
一提起这事,钟骊有些无奈:“半个月前他执意要开炉,我劝不动他,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来了。”
一听这话,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梁风却面色难看。
“开炉铸剑,好端端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开炉?半个月,是中元鬼节?”
钟骊知道这事没办瞒他,只能点了点头:“不错,正是鬼节那日开的炉。”
“你们是疯子吗,这种时节做出来的剑那可是......”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钟骊便打断了他:“我当然知道,但我根本劝不动他,只能随他去了。”
平静之下,即便是旁人,也能读出对方刻意掩藏起来的绝望。
“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也不安全,我替你送饭。”
“不必了,你们两一向不和,若是见到你,只怕又要生事。”
钟骊勉强自己稳住心神,不让自己软弱无助的一面暴露出来,转身快步离去。
金廉被两人之间的对话弄得莫名其妙,等梁风坐下,忍不住开口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父亲,是我师傅好友,也是一位铸剑师,叫做钟游。”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唯有铁哥儿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
当然金廉现在的反应并不比铁哥儿好上太多。
对于这位钟游,他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是当今世上,能排进前五的铸剑师。
倒是一旁的乌延与金福金旺他们知道得更多些。
与其他的铸剑师不同的是,钟游的人生经历,算是一个传奇。
据说他十一岁正式拜师直到五十岁才出师。
出师之后,他也只打了三把剑,每一把都是足以让天下豪杰为之疯狂。
但令人奇怪的是,他自铸成第三把春雪剑之后,却就此隐退,发誓不再铸剑。
其中缘由外人自是不得而知,但世人却知道,钟游一生只娶一妻,只得一女,如今妻子先逝,唯余一女,视为掌上明珠,百般宠爱。
只是这个女儿在三年前突然失踪,而钟游也因此大病一场,等病好之后,便宣布自己女儿不幸夭亡。
但现在,她却出现在这里,还与他人成了亲。
“这事说来话长,关系到这钟姑娘的私事,我实在不能多说。”
“原来如此,对了,刚才你们说这个时间不宜铸剑,是什么意思?”
既然涉及到姑娘家的隐私,金廉自然不好多问,非常识趣地转移话题。
“金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一行的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想要铸成一把好的兵器,材料,时辰还有铸剑师都至关重要。就连开炉也颇多讲究。”
“在我们这一行,有两个日子是绝对不能开炉的,一个是端午,一个是鬼节。端午阳气太盛,铸造出来的兵器,力量强大,但却不容易控制。”
“而鬼节所着的兵器,阴气太重,容易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迷惑心智,使人走火入魔。”
听梁风如此说了一通,金廉觉得果然是隔行如隔山。
“哇,还有这样的说法,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金廉又觉得不太对劲,这点常识对方应该不会不知道,莫非是故意为之?
“我一向不喜欢这个男的,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梁风是个正人君子,一向不喜欢在背后论人是非,能让他说出这话,实在难得。
“说起来那人也是钟叔收的关门弟子,听说天资十分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何,在几年之前同钟叔彻底闹翻,而钟骊最终也选择了与情郎私奔,没想到如今这日子……”
乌延心直口快,替他将没说出口的话给说出口。
“我觉得这个男人有点渣,和自己的师傅闹翻,还拐走了人家的女儿,显然是想用别人的女儿来拿捏对方,但没想到老爷子硬气,干脆舍弃了这个女儿。”
梁风也是这么觉得,聘为妻奔为妾,人家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他一个大男人还不懂?
唯有铁哥儿一脸天真,他们为什么会闹翻呢?
“难道是门第之见?你们汉人就是规矩多,哪里像我们苗人,只要两情相悦,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阻碍。”
“具体详情我也不知,嗯,不过求仁得仁,想来,她应该不会后悔。”
这话梁风说的没有什么底气。
“可我总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唉,反正现在我们已经吃饱了,要不我们跟上去瞧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他们吵吵架也不错。
乌延拍了拍手,忍不住提议。
铁哥儿自然是赞同。
除了两个女人,其他男人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你们这样没有节操,肆意偷窥,实在有失道德。
两人也干脆:“就说你们去不去吧。”
金福与金旺还算有志气:“这样吧,我和千万两个人留在这里收拾整理,等你们回来就洗洗可以睡了。”
金廉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脸皮一向厚得很。
“那我跟着他们去凑个热闹。”
梁风想了想,这三人实在有些冒昧,生怕他们看惹出什么乱子来。
还不如自己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