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援军”朝着他们袭来的那一瞬间,梅德里第一时间感觉到的并不是喜悦,而是一种前所未的恐惧。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是这种心情就是从他的内部不安的升起了。
仿佛在看到对方那怪异且扭曲的姿态,那种亵渎,邪恶的感受就已经深深的植入他的心里,以至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其抹除。
头皮发麻,寒毛直竖。
用这两个词来形容眼下他的感受,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
“追猎!”
在那些东西流动和游荡的过程中,梅德里少有的能够听清楚的词汇让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困惑。
下一秒他就看着那些东西朝着自己袭来,紧接着开始和他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接触。
他实在是没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种怪异无比的感觉。
假设一定要从人类可以理解的感受之中想到一个比较恰当的描述,那么梅德里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史莱姆。
他感觉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好像被成千上万的史莱姆包围。
湿润粘滑腥臭,那种好像被什么东西吞下的感觉,从头到尾的体验了一遍。
他的身体因此感到强烈的不适,以至于在他们离开自己之后,梅德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种被什么东西舔过的感觉,他已经一辈子都不想再有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显然他们并不是敌人。
当初艾米莎所说的并非人类的援军,恐怕就是这些了。
望着黑线和白线所交错的那一个地点,梅德里的心中对于西荷尔蒙又有了新鲜的认知。
这地方总是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
虽然不难理解,毕竟是神明亲自管辖的地盘。
但即便如此,它的匪夷所思还是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曾几何时,梅德里一直以为尊主就和其他神明一样,只是站在一个相对比较高的角度审视着这些凡人的一举一动。
而西荷尔蒙所获得的那些胜利也无非就是凡人经过战略思考和其他各方面的部署最终所导致的一个可以理解的结果。
这至少在他的见闻范畴之内。
然而眼下他却没法笃定的说自己,这种猜测更符合现实了。
在见过这些恐怖的蠕动生物之后,梅德里觉得更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是,那些国家的灭亡是被诸如此类的憎恶存在强行抹杀的。
这是一种不属于人类理解范畴和可控角度内的审判。
幸运的是,它即将落入到敌人的营中。
“那他妈是什么东西?”
将手中的望远镜放下的瞬间,查理的脸上浮现出惊骇不已的表情。
“那些如同海洋一般不断扭动的玩意儿,似乎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吞噬我们的士兵!”
一旁的传令员极速的回应查理的询问,如果换做平时查理,必然要对他痛骂一番,毕竟这种事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
但是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思做这些事情。
那些起义军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这些玩意儿似乎拥有极其强大的吞噬能力。
虽然目前还不好判断,他到底是完全将他们的士兵杀死还是囚禁?可在这东西投入战场的一刹那,他们已经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战局的瞬间逆转。
“把所有使徒化的士兵集中在一起,使用最大号的仪式!”
看着查理面露严肃的说出这样的话,传令员的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
“长官一旦使用仪式的话,他们很有可能永远回不来……您确定要做吗?”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来替我操心,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查理的脸上也浮现出难看的颜色:
“但是就眼下这个局面,你告诉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破局办法吗?”
“奥斯塔尔汀能够给我们提供的帮助也是有极限的,说到底能把地龙裔叫过来,让我使唤,这已经是相当大的宽容了。”
“你们没有亲眼见过这个男人,这次的失败就算我能够让所有人从战场上活着回去,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因为失败意味着没有价值,所以还不如殊死一搏。置死地而后生从中寻求一条出路!”
听懂了自家长官的良苦用心,传令兵也不再废话,当即将自己的命令传递下去。
而此时此刻的战场上和梅德利一样,抱有无比震撼的态度的,还有阿克穆尔和其余的起义军。
“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啊?无论我从哪个角度去思考,都无法理解它的构成!”
“这种感觉让人几乎要呕出来了,既不是魔法,也不是单纯的武力……”
看着一群人惊慌失措的模样,艾米莎微微叹了口气。
她现在总觉得一开始把这帮哈托克姆的人定为战争目标是不是有点太高看得起他们了?
对于这帮人来说,似乎豆豆他们的存在,是无法理解的事情。
但是有关使徒的事儿,他们就接受的心安理得。
只能说人类真是奇怪至极。
在命令的驱使之下,所有军团士兵开始朝着某个方向不断的集中。
而此时此刻正在上方跟。地容易酣战的巴德利,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本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想法,巴德利正要向下俯冲,借此机会通过龙鳞打击直接对他们造成巨大伤害,但原本被她所纠缠住的地龙裔们却在此时此刻反向构成一面巨大的盾阵,拦住了巴德利的去路。
望着这些依靠顽强抗性和生命力,如同牛皮糖一样粘在自己面前的杂碎们,巴得利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不耐烦的冷笑。
而此刻伴随着军团士兵的聚集,其余人终于开始察觉到一丝怪异的能量波动正在空气之中不断震荡和汇聚。
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袭来,阿克穆尔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不管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快阻止他们!”
蓝图的黑潮依旧朝着前方不断狂奔而去。
然而这一次在即将要把那一大群士兵全部吞噬的空档,一道巨大无比的法阵悬浮于天空之上,构成如同宝塔一般的九层结构。
强烈的气浪和波动,让蓝图们的动作也变得无比缓慢。
在气浪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嗡鸣。
哪怕是艾米莎,此刻也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仿佛有千万个声音就此响起。
但其中最为核心的感受仍旧不在于听觉,而在于那几乎要被白色光芒所灼瞎的视力。
在那晦暗不清的光中,他们得以窥探到使徒力量背后真正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