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业心里仅剩的那点儿疙瘩,在此刻烟消云散。
将门打开,就看见了神色焦急的几人。
有老太太钱桂花,大哥秦建党和二哥秦建军,还有大哥家的两个侄儿,秦峥秦嵘。
秦建业将人迎进屋,又给几人倒水。魏旭家里没有搪瓷缸,只有几个破陶碗。
秦建党、秦建军坐在温热的炕上,打量一眼环境:“老三,这条件儿,你还不如回家住呢!”
说实在的,听说老三一家住魏家房子的时候,他们是羡慕的。
毕竟家里条件有限,每房只有一间屋。大晚上的夫妻俩打打扑克,都得等孩子睡了觉。
还心惊胆战,怕把人吵醒。体验感相当差。
魏家不一样,有两间屋。可以父母一间,子女一间。两人不要太羡慕。
甚至在想,咋就不是自家闺女出事,被魏旭救了呢。那样,是不是自己也能住进宽敞的大房子了?
可等真的进来一看,发现也就那样。除了有两间屋外,真是啥啥都没有。
炕上一条破棉被,脏得不像样。倒是老三一家三口,收拾得干干净净,挺像城里人的。
没错,前两天这仨埋汰的,还以为是打哪里逃荒来的。
陈韵微从厨房拿了几个紫薯,不大,两口一个的那种。
笑着说:“也不知道魏旭那孩子从哪弄的,居然是黑色的。我闻着不坏,这两天,就跟老秦吃的这个充饥。”
秦建党、秦建军没怀疑,只好奇地瞅了瞅,就拿起来吃了。
以为会很难吃,却不想甜丝丝的,不禁在心里酸:“老三可真享福啊,居然在外头吃独食。”
人就是这么复杂,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思想时时刻刻在变。
秦建业也不在意,他又不是人民币,哪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自己虽然有空间,也不想养这么多关系不是很大的亲戚。
老太太白了俩儿子一眼,才捏起一个紫薯剥皮。这两天,她被老儿子偷偷投喂了好几个红薯,都不馋了。
钱桂花觉得,她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养大了这个早产的老儿子。
三人吃完紫薯,开始喝水。以为土腥味会特别重,却不想,甜丝丝的。
“老三,你发达了?”秦建军眼珠子一转,兴奋地问。
秦建业摇头,只不过脸上的笑容,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不是,老三,有啥门路跟兄弟说说呗。瞧你二哥我,都快苦出黄胆汁了。”
话音刚落,就被老太太敲了脑门儿。低声警告:“别瞎打听,要是敢把你弟的门路搅黄了,当心老娘削你!”
“娘,你偏心!”秦建军不服。
钱桂花反问:“你是第一天当我儿子?”
一拳暴击,给秦建军干沉默了。老太太接着问:“三儿呀,快跟娘说说,那王二狗是怎么回事!”
秦建业点头,将事情娓娓道来。钱桂花边听边骂,最后更是站了起来。
“我说秦老三,你疯了吧,好好的钱,为啥要给出去?有你这么装大瓣儿蒜的?”
“娘,你别激动。我这么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钱,他能贪,但会收获很多嫉妒的眼睛。自己有空间,不缺那仨瓜俩枣,何必将舆论置于自己的对立面。
不如大方地撒出去,也能收获个关爱老人的好名声。
当然,也可能会被说傻。无所谓,别盯着他就成。
秦建业的说法,显然说服不了钱桂花。老太太心疼得直抽抽,都不想喝那碗糖水了。
秦建业安慰几句,见不顶用,便想自己填上这个窟窿,图个清静。
将口袋摸了个遍,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秦老板了。家里仅剩的存款,也被黑市那个头头摸走了。
秦建业脸上闪过窘迫,抬头朝陈韵微看了眼,最终啥也没说。
老太太没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哭诉自己命苦。
什么年轻时死了丈夫,一把屎一把尿将兄弟姊妹四个拉扯大,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儿花。
没想到好不容易拉扯大儿子,竟然将钱往外头送,真真是挖她的心肝儿脾肺肾呀。
陈韵微头一回见识农村老太太的哭功,震惊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是秦思越反应快,到厨房转悠一圈,挑了十几根细长细长的小紫薯,递给秦建军和秦建党。
“大伯二伯,时间不早了,快带奶奶回家休息吧!”
秦建军秦建党看到这么多紫薯,眼睛都亮了,赶忙挽起老太太的胳膊,把她强行带离魏家。
听着老太太“我不走”、“放开我”的声音越来越远,秦建业松了口气。
将门闩好,又仔细检查了下院子,才将帐篷重新放出来。
一家三口躺在松软的棉被上,都没啥睡意。
秦思越问:“爸,你觉得,王二狗真是进来睡觉的?”
“屁的睡觉,他家七间房,还没个睡觉的地?”
“那他是来干啥的,总不能找虐吧!”
“是啊,他来干啥呢?”还偏偏在他们住进来的时候翻墙。
秦建业自言自语:“总不能是来盗窃的吧,这空荡荡的屋子......”
“难道藏了宝贝?”熟读各类小说的陈韵微惊喜地坐起身:“老秦,根据穿越定律,咱家要发财了。
你有没有囤金属探测仪?快快快,拿出来,数不清的大黄鱼小黄鱼,在朝咱们招手哩!”
陈韵微双手合十:“天灵灵地灵灵,一定要有对儿帝王绿。老娘惦记好久了都!”
秦思越被陈韵微做法的模样给逗笑了,心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仅她老娘,就连她,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呢。
果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品德特别高尚的。只不过被束缚在义务教育以及各种法条中,显得不那么卑鄙。
秦建业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从空间中掏出一个探测仪来。
这玩意儿,本是准备在地震后,拾荒发财用的,没想到用在了魏旭家里。
秦建业前前世用过,连说明书都没看,便上手了。
在屋里挨着扫过去,连老鼠洞都没放过,可惜没有丝毫收获。
陈韵微有些失望,蹙着眉说:“不应该啊!”
秦思越给她爸出主意:“也许在院子里?”
秦建业点头,裹上棉袄出屋。大晚上寒风凛凛,可抵挡不住他探寻的热情。
终于,在茅坑附近,探测器发出了“滴滴滴”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