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泪湿枕巾，心痛到直接从梦中惊醒。
“你怎么了？这会儿天还黑着怎么就起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外间的丫鬟问了一声，然后进来点亮了烛火。
“老夫人可是要起了？”
“嗯。”
林耀祖则是说：“打水过来就出去吧。”
“是。”
温水擦了脸，钱嬛满脸复杂神色。
“怎么了？”
“唉~”
钱嬛不知道该怎么说。
转头看到自己夫君担忧的脸，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皮肤不再光滑的他们也都老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钱嬛叹了口气：“我是不知道怎么说，而不是说不出口。”
“那就慢慢说，反正时间尚早，不着急。”
两人干脆直接起来了，打开窗户和外间，免得说的话被人偷听了去。
让大丫鬟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靠近了。
两人坐下，钱嬛倒了杯茶水推过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盯着茶盏发了一会呆，在想着怎么说合适，最后又叹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做了一场梦，哦，应该确切的说是两场梦。”
林耀祖也不催促，就静静等着。
“第一场梦就让人感觉很离谱，我们的女儿竟然在入秦王府的那顶花轿上就死了。消息传回来之后我们除了哭泣伤心似乎毫无办法。后来你还在艮县任上遭遇了别人的陷害，被发配到更远的西北边疆。
阿旭也因此遭受了打击，连着考了两次，也只是过了秀才就再无寸进了。阿昱则是跟在白大夫云游四方，在医术上倒是颇有建树。后面我们一家子虽然没有如今的荣华，倒也算是过得安顺了。”
林耀祖放下茶盏，嗯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来倒像是我们不知道的前世，已经经历过，只是我们都喝了忘川水，前程往事尽忘了。虽然你梦中前一世，我们女儿没了，但是无论怎么说后面的日子也不算太难过。后面那个梦呢？”
“谁说不是呢。第二个梦就更奇怪了，还是在那顶花轿，女儿头一歪睡过去，再醒来就是现在的女儿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清楚，我来说说梦中看到的不一样的地方。”
“嗯。不着急，慢慢说。”
钱嬛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眉头蹙起，好长一会才说：“原来女儿的好像跟另外一个世界的女儿换了魂。我跟着女儿在秦王府看了一圈之后又被吸引到原来女儿的身边。
也看到了我跟你……那个是世界的我们都很奇怪，那个世界比这里可能好很多，女人都是可以直接去外面做事情赚钱的。
呃……怎么说呢，穿戴也非常不同不说，那边女的好像都更泼辣一些，成亲后日子过得不顺，就和离不说，还能带走她生的孩子。
而且那边都是一夫一妻，不许纳妾的，做妾的都是会被人耻笑的。”
“女儿怎么样呢？你和我又是做什么的？儿子有吗？”
“女儿在那边过得很好，我能看到她的自由自在，活得很舒心，好像教人学习古琴和礼仪什么的，具体也不是很清楚。我和你在那边也都是有工作的人，儿子也在呢，也是读书，对姐姐也很尊重。
就是那边很多人喜欢女儿，好些人想要求娶她，不过她好像谁都不搭理，说不成亲这样的话，我想反驳来着，结果那边的我竟然一口就答应了，还说不着急，让她自己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就好。
真是对女儿太过溺爱了。”
钱嬛说到这里也不由地顿住了，如果说这本来就是两个世界，她养大的女儿换成了另一个她养大的女儿。
在那样自由的世界来到这个对女子充满束缚的世界，现在在宫里的女儿该是多难过啊。
林耀祖握了握她的手：“至少知道女儿其实都好好的，对吗？你觉得现在宫里的女儿不是我们的女儿吗？”
“怎么可能不是啊，她对我们也是真心实意的。”
“那不就是了。而且听你那么说，如果你的梦是真得，等于是把那个自由随性的女儿拘到了这里，那是我们原来养大的女儿对不起另一个世界的我们养大的她了。”
虽然说的有点绕，但是钱嬛懂丈夫的意思。
毕竟她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就不要对阿旭和阿昱说了。”
钱嬛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年老痴傻，怎么会去给他们说这个。”
“平安带女儿出宫去艮县了，过些日子回来，你去看看她吧。”
“好。做了这么一场梦，我总感觉亏欠她很多。”
“那就对她更好一点，对平安更好一点。不要给她拖后腿，多约束家里人和族人。”
“嗯。”
林思瑶也没想到从空山寺回到宫中就接到母亲想要进宫跟她聊聊的消息。
她现在正在为自己儿子日后竟然会走上修仙路而感觉恍惚呢。
不过还是去给皇后打了招呼，安排三日后邀请了母亲进宫。
修仙啊~
前世今生多少人的梦想啊。
林思瑶要说自己一点都不心动那也不可能，但是理智归拢之后又忍不住为儿子担心。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说阻止就能阻止的，更何况修仙这种事情自己有什么资格替儿子拒绝？
他自己不想走上那条路，智空大师也说那就如同双鱼玉佩上一任主人一样只会不平凡的过一生。
“阿娘，你怎么了？从空山寺回来就一直不说话，是智空大师说了不好听的话吗？”
林思瑶摇摇头，对平安摆摆手：“没有的事，既然回宫了，你就先去给你父皇母后请安吧。对了，带上你妹妹。”
“知道了，久久，我们走吧。”
赵清玖啊了一声：“五哥，不用换一身衣裳吗？”
“有什么好换的，你这样穿已经够美啦。”
看着儿子女儿出去，岁安又还没下学，倒是让林思瑶难得的清静下来。
“主子，这一路累了的话就先睡一会，等小主子们回来，再喊您起来。”百合真的觉得她精神不济。
林思瑶觉得自己现在脑子有点乱，也没拒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