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母亲送回桂花县，王洛中午又回到陵城，和顾兴东、岳明两口子吃了顿饭。
吃饭只是联络感情，他俩真正想要商量的是关于爱立信手机省代的事。
准确地说，是岳明想干，但顾兴东不想干。
岳明考虑的是，顾兴东现在已经到了这个位子上，光埋头干活是肯定不够的，还要抬头看路，所以上上下下的人际关系，多走动、多打点，是必须要加强的。
两口子的正常收入，养一个孩子，维持原来的生活水准和人际关系，只能说凑合够，但所剩不多。现在要加强人际关系，这开销可就顶不住了。
倒不是说，要收贿受贿，没到那程度，而是……拿最简单的吃饭来说，不能回回都去别人家里吃饭、也不可能什么人都带回自己家吧？
去机关食堂吃和去路边摊吃，都是一样的，多少双眼睛看着。只有去档次没那么高，但又有较高门槛的馆子去吃，隐私性会比较好。
这就得多出来多少开支？
而且手头宽裕了，对搞好身边人的关系，避免他们收贿受贿、牵连自己，也是很重要的。
但顾兴东考虑的则是更长远的事……现在无论怎么操作，就算不违法违规，也还是搞擦边操作，隐患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都在。
这种事，瞒不住人的，谁都不是傻子，机关里明眼人太多了……现在别人引而不发，就默默看着，搜集足够的证据，等他走到关键节点，将要更上一步的时候，别人一个举报……上头不可能视而不见吧，得调查啊。
等查清楚了，擦边，可最关键的时刻就有可能被干扰推迟了。
那能不能提前报备呢？
不可能！
你搞擦边提前把报备啊？你让领导和同事怎么看你？大家有样学样怎么办？这本来就是能做不能说的事儿。
所以夫妻俩就杠上了。
王洛不参与……开玩笑，这和我有啥关系？东哥你不管是升官了，还是罢官了，都不妨碍我发财泡妞啊。
真要参与了，万一将来出问题了，你让我咋整？
你们两口子自己关上门，自己决定吧，决定好了，直接打给徐若云就行了，都不用跟我说……这生意是小云姐的，和我没关系，我在这里头没有利益。
下午，王洛赶回江城，
这一晚陈露陪伴，百般温柔，千般缠绵，万分不舍……但王洛并没有停留，他也不可能停留。
第二天上午，王洛和朱强坐上了江城飞往魔都的班机。
这一次徐若云没有陪同，所以陈露也没跟着去，她们要开始准备拿下爱立信手机省代的资料了。
徐若云送王洛去机场，值机的时候，悄悄跟王洛说，岳明哽咽着打电话跟她说，爱立信省代的生意，她不跟了，但问能不能把生意交给她侄儿去做？
不存在她侄儿给她代持的事，就是交给她侄儿去做。
徐若云不是做不了决断的人，所以当时就婉拒了。
开玩笑，她要说考虑一下……傻子也知道，她肯定要找王洛商量，因为爱立信省代的生意，就是王洛找下来给徐若云的。
王洛都没收她转让费，摆明了是不想沾手的，她怎么可能再把事情牵连到王洛身上？
那叫没有担当。
所以徐若云当场就婉拒了。
王洛听的也是哭笑不得，顾兴东和岳明两口子“商量”了一天，也不知道动没动手，结果就这……只能说，东哥不愧是东哥，他头脑还是很清醒的，看的也很远。虽然现阶段可能会走的慢一些，但会走的很稳。
但是这个稳……见仁见智吧。
稳到最后，有可能错过机会，一步慢步步慢，越落越远，最后壮志未酬，已到退休年龄。
但也可能稳到最后，稳出了正果，谁知道呢？
这玩意儿要看机缘，看贵人的。
但王洛个人还是佩服顾兴东的，一般人可做不出这个选择，很难的。
起码他就不行，他就不想掺和政治，只想大把挣钱，大把花钱，吃喝玩乐，与美同行。
所以……徐若云又要重新找一个能出的上力的盟友了，不然她在江城还是吃不太开。
不过这就是徐若云的事儿了，不需要王洛操心。
王洛在魔都落地后，就接到了岳明的电话。
嫂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看样子没少跟顾兴东吵架，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很不甘心……显然她并没有被顾兴东完全说服。
女人和男人的视角，真的不一样，看到的东西和考虑的东西，也都不一样。
但这个……王洛也没办法啊，只能顺着话茬，好生安慰。
“明姐你也别急，东哥是要干大事的人，所以小节上就得格外注意一些，你们两口子就得同心协力，有劲儿往一块使，才能不辜负做出的选择。
等年后，伦敦那个封闭基金放开，我把钱转出来一部分，给东哥刷个政绩。
明姐，现在咱们国家最大的任务就是改开，就是搞经济，所以经济上干出政绩来的干部，就一定能比别的干部更快升迁。从这个角度看，东哥做这个选择，也是顺应潮流啊，不能在细枝末节上有瑕疵。”
好一通劝，可算把岳明给劝好了。
王洛看看没电的大哥大，叹了口气，充电十小时，打电话三十分钟，这就是现在大哥大的使用情况……还好爱立信的手机已经通过了审批，开始进入华夏市场了，下次再回来，就能用上2G数字手机了。
其实，1991年的时候，Radiolinja就已经在芬兰商业化推出?数字信号手机了，王洛在不列颠和丑国，用的就是2G手机。
王洛特地去股票交易所门口留影留念……上次来只去了外滩、淮海路等地打卡留念，唯独忘了这地方，这次补上。
然后王洛没有停留，带着朱强，直奔吴城。
王洛不知道，他的大哥大没电，可愁坏了好些人。
魔都机关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年轻人始终打不通王洛的大哥大，一脸无奈，说道：“科长，电话么宁接，估计是么电唻，现在哪能办啦？”
科长很淡定：“王先生忙是忙得来，电话打勿通老正常额呀，等歇再打。”
手下顿时踏实了，忙别的工作去了。
等忙完一阵儿了，再看科长，一个人在电话机旁“咔咔”拨号呢。
手下擦了把冷汗，觉得科长真的是老尽责了……就是不要再叫自己打电话了，那拨号拨的他手晕，恨不得直接去敲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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