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哐当!”
“咔嚓!”
“哗啦!”
……
一阵嘈杂的声响再次在凌晨时分,从一户面积虽小,但五脏俱全的破旧的老房子里传出。
这是一户面积不过四五十平方米,一室一厅一卫的老房子。
这户老房子的装修非常简单,可以说,基本上就没有怎么装修,墙面只是用白色的腻子简单的粉刷了一遍,没有过多的装饰,有些地方的白腻子甚至已经开始脱落了。
即使是白腻子还没有脱落的墙面,那墙面也不是纯白色的了,而是发黄、泛黑的,给人一眼脏兮兮的感觉。
至于家中所摆放的家具,都是木质的……
木质的碗柜。
分为上、下两部分。
上面部分的柜子里,放着碗盘和吃剩下的饭菜,吃剩的饭菜仅仅只是用一个大一点的碗倒扣着,便随意地放在了碗柜中。
下面部分的柜子里,则是放着一些米面粮油……
摆放的也不是很整齐,毕竟柜子里的容量有限,能将将的把东西都塞进去已是不易。
木质的八仙桌。
边边角角留有各种的、或深或浅的痕迹,漆面的颜色也掉的差不多……
木质的“皮箱”。
虽然称之为“皮箱”,但材质却是实打实的木质的。
两个大小不一的“皮箱”,大的在下面,小的在上面,里面放着衣服、被子之类的……
在小的“皮箱”的上面,放着一台四四方方的小小的电视机,电视机屏幕的右边是两个旋钮……
……
如今,这个家里最值钱的电视机并没有好好的、端端正正的待在“皮箱”上,而是屏幕朝下的倒扣在了箱面上……
那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也不是四个角好好的立在地上,而是被掀倒在一旁,桌面一角狠狠的撞击在墙面上,硬生生撞下一片白腻子。
白腻子掉落在地上,稀碎……
和洒落在地上的水混合在一起,也不知是谁先污染了谁……
混浊!
肮脏!
不远处便是东歪西倒的搪瓷杯,杯盖早已不知滚到哪个角落去了,杯身上的瓷漆也有些许蹭掉,杯底的边缘也凹进去了一部分。
从凹进去的部分看,有重复凹进去的痕迹。
可见,这不是第一次了。
地上散落着一些造型奇怪的碎木头和碎木片。
“嘭!”
又是一声!
地上又多了一些造型奇怪的碎木头和碎木片。
弄出这些的人似乎还不满意,一手又抄起家中最后一张凳子狠狠往地上掼去。
“嘭!”
声音再次响起。
不负众望!
碎木头与碎木片的兄弟又多了……
“呜呜呜——”
在男人摔掼东西的过程中,一直都伴有女人的哭声,女人一边哭着 ,一边不忘双手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身。
女人似乎是在以这种方式阻止男人,但似乎并没起到任何作用。
男人的行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突然,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一处,眉头一皱,大手一推,将紧抱着自己的女人推的一个踉跄,险些就要摔倒。
女人脚步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而男人头也不回,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快步往卧室走去。
女人见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赶忙跟上去,但终究因为刚刚的脚下不稳,一时间便慢了男人几步,落在了后头。
女人神情焦急、悲伤、疑惑……
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
不知道男人还想要做什么,但除了跟紧着男人,也别无他法了。
只见男人来到卧室,二话不说,一手抬起木床板就狠狠往下一掼,目露凶光,语气凶狠道:“睡!睡!睡!就知道睡!怎么不睡死过去……”
可怜床上小小的人儿,随着木板这么一抬一掼,整个人都被掼的颠了颠、抖了抖。
幼小的面庞上浮现着无辜、不解、疑惑、惊吓……
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但知道。
好可怕。
好吓人。
好凶。
好害怕。
……
小小的眼睛因惊吓而睁得大大的。
本来天真无邪的瞳孔中溢满了惊吓与恐惧……
眼中也噙着水雾,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整个小人儿……
弱小……
可怜……
无辜……
瘦小的身体紧紧绷着,想要把自己缩成一个团,但又不敢动…
嘴巴紧紧的抿着,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就这么僵着身子……
一动也不敢动……
世界在这一刻都仿佛静止了一般,耳边只留下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在回响着……
那剧烈的跳动……似乎都要从胸膛中跳动出来。
“你干嘛?你跟个孩子搞什么?……”女人的声音解救了可怜的小人儿,让仿若静止的世界也再次继续运转起来……
……
“……离婚……”
“……”
“……你不是要离婚吗?”
“……”
“不过了,离婚……”
“……”
“……过不下去了……”
“……”
男人的注意被女人转移……
双方开始争吵起来。
谁也没去管在床上的那个小小的人儿。
被摔掼过后的床板早已倾斜不稳。
小人儿在倾斜不稳的床板上不敢动,不单是怕动了会加剧床板的倾斜与不稳,怕自己会因此摔下来,也是怕自己动了会引起那正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人的注意。
再殃及池鱼。
祸及自身。
徒增一份打、骂。
更有最重要的一点。
小人儿还能去哪?
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好下脚的地方了。
家具东倒西歪。
结实的都被摔砸的伤痕累累。
而不结实的也已解体。
更别说易碎的,早已碎成渣。
由此看来,其他的地方甚至还没有这个倾斜不稳的床板安全呢!
小人儿将脸埋在屈起的双膝之间,双臂环抱双腿,安静无声。
……
“不要!”
一声女人尖锐的嗓音响起。
小人儿被这一声惊得浑身一抖,胆战心惊的抬头望去。
只见,明晃晃的刀反射着冰冷的寒芒,在眼前不停地晃动。
刀把在男人的手中握着,随着男人的动作,刀上下挥舞着,掠过一道道的雪白的银光。
刺眼……又晃眼……
不知是哪句话又刺激到了对方,竟让男人拿起刀来。
“去死……”
“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