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了好半天,才有一名警员打开了门。
他很不耐烦地将一个痰盂扔进屋里,又抽走我的腰带,把门重新关上了。
我的手背在后面,费力地褪下裤子。
蹲坐在痰盂上,我绝望得很想哭,泪水却被发烫的眼睛给烤干了。
熬了一个晚上。
没有早餐。
昏昏沉沉的我,被带到了审讯室,铐在椅子上。
对面坐着两名警官,都皱眉冷脸,非常厌恶我的样子。
其中就有被秦少虎喊吴叔叔的那位警官。
另一个打开笔录本,是一名记录员。
“周岩,你为什么袭击秦少虎?”吴警官直接问道。
“我没有!”
我立刻坚决否认。
“我亲眼看见,你们正在路边发生冲突,彼此间非常仇恨。你,有作案的动机。”
吴警官刻意强调。
“可没我做,你们抓我有什么证据?”
我也豁出去了,气哼哼地反问。
“前天晚上,你到底在哪里?”吴警官又问。
“在家睡觉。”
“撒谎!”
吴警官猛拍了下桌子,一字一句道:“证人于晴曼交代,你前晚跟她去旅馆开房,次日一早五点离开的。”
我沉默了!
对于晴曼的付出,发自内心的感动。
可是,我更相信付晓雅,一定要说在家里睡觉。
“是不是这样?”吴警官追问。
“是她撒谎了,前天晚上我们没见面,我也从未出家门。”
我坚持这个说法,不管问多少遍都一样。
吴警官有抓头的动作,警告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没做,死都不会承认。”我大声道。
“你前天晚上在哪里?”
“我在家睡觉。”
……
一个上午,吴警官反复问我同样的问题。
我咬死不放,拒不承认晚上出过门。
他们没有打我,却用了另一种更可怕的折磨方式。
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轮番上阵,不停询问。
我艰难地熬过一个白天,又迎来了小黑屋里的无尽黑夜。
手铐还在,我的手腕肿胀不堪,碰一下都钻心的疼。
我只能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着身体,眼神空洞地看着黑暗,等待着遥远的光明。
昏昏沉沉中,我出现了幻觉。
感觉付晓雅就躺在我的身边,她那美丽脸庞的轮廓,是如此的清晰,绽放的笑容是那么让人心动。
“姐,我一定能坚持住。”
我喃喃自语,幻想正在拥抱着她,在黑暗中一起沉沦。
白日再次到来。
我又被带到审讯室,还是那些问题,反反复复地询问。
我太疲惫了,大脑昏沉,眼皮都抬不起来。
开始我还能含糊回答,到了最后,我干脆闭上眼睛,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迷迷糊糊,到了晚上七点。
我终于被带出审讯室,来到一间明亮的办公室。
手铐被打开,我颤抖着手,在解除嫌疑书上签了字。
一式两份,他们收起一份,另一份塞进我的兜里,同时把手机也还给了我。
“周岩,你可以走了!”
一名警察抬抬手,一脸厌恶的像是在赶一只苍蝇。
我木然地走了出去,却在派出所的走廊里,见到了于晴曼。
“周岩,你怎么样?”
于晴曼焦急地过来,拉住我的手,带着哭腔道:“手怎么肿成了这样,吃了很多苦吧。”
“我没事儿。”
我只是轻轻摇头,却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于晴曼扶住了我,心疼无比,说道:“我给我爸下跪,求他救你出来,他找了好多次秦所长。唉,总算把你给放了。”
“曼曼,谢谢你!”
我感动极了,很想拥抱她却没有力气,只能虚弱地靠在她身上。
我们走出了派出所,华灯初上,车流穿梭。
此刻,我爸和徐丽正在派出所门前,焦急地张望着。
看见了我,徐丽连忙跑过来,将我给搀扶住。
我爸犹豫下,也过来扶住了我。
“小兔崽子,真行啊,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我爸恼火的埋怨。
“少说两句吧,快带孩子回家。”
徐丽不满地劝说着,两人将我扶上轿车。
隔着车窗,我冲着呆呆站立的于晴曼,轻轻挥了挥手。
她也微笑着,向我摇动着小手。
我终于回到家里,却不想说话。
我默默地喝了些水,吃了点东西,便挪动着沉重的步伐,回房睡觉去了。
徐丽跟了进来,在我的手腕上涂抹红花油,又帮我掖了下被子,微微叹息着出去了。
黑暗的小屋。
冰冷的地面。
无尽的审讯。
夜里,我几次从噩梦中惊醒,又强迫自己睡去。
阳光照进屋内,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从床上起来,手腕消肿了,只有浅浅的痕迹,挥动几下手臂,觉得力气又回来了。
桌上充电的手机响起来。
是付晓雅来电话了。
我连忙接起来,激动地喊了声姐。
“昨天傍晚,于晴曼那个小贱人,怎么跟你一起从派出所出来了?”
付晓雅上来就问。
我愣了下,内心涌起一阵暖流。
没想到,付晓雅昨晚也在派出所附近,她悄悄看着我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也去接我了,只是没有现身。
“姐,是于晴曼的爸爸帮忙,我才能被释放。”
我感激于晴曼,不想听到她总是被骂。
“她说的?”
“是。”
“去踏马的,这贱人简直臭不要脸,卖什么人情。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已经超期关押,必须得放人,跟她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付晓雅破口大骂,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是这样吗?
于晴曼为什么要对我那么说?
想让我对她感激涕零,还是另有其它目的?
“小岩,你踏马也长点记性,别再搭理于晴曼。她不但是个小婊子,还是个超级丧门星,跟她一起就会倒霉的。”
付晓雅气恼地挂了电话,不给我替于晴曼辩解的机会。
不管怎样,这场劫难过去了。
我应该振作起来,生活依然要继续。
我走下楼,客厅里只有徐丽,她对我笑道:“小岩,好些了吧?”
“嗯,我没关系的。”
我点点头,又问:“我爸干什么去了?”
“他一早就开车走了,说那边有个生意还等着洽谈,是个女人给他打来的电话,瞧他接电话的犯贱样子,真是恶心。”
徐丽满腹牢骚,怀疑我爸在外出轨,对这个家没什么留恋。
“不如你们离婚吧!”
我脱口而出,倒是让徐丽感到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