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多位炎国使臣曾拐弯抹角地提起和谈一事,但均被大帅以不同理由给挡了回去。
这一顿饭,所有炎国使臣都吃的憋屈不已。
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结束,大帅却又突然叫住了安姓使臣。
“安使臣,本帅有一壶好酒,存于手中已七年之久了。”
大帅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用脚踢了踢还跪在他身边的男孩。
“去,把本帅帐中存放的好酒取来。”
男孩站起身,弓着腰退出举办晚宴的营帐,期间和安姓使臣擦肩而过。
安姓使臣面容冷峻,只用余光瞥了一眼男孩。
然而就是这一眼,安姓使臣的视线里闪过了一道莹白色。
他眉头微微皱起,直觉有些异样。
“安使臣,回座吧。”
大帅语气平淡,用词格外稀松平常,仿佛炎国的使臣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下人。
安姓使臣心中不满之意愈浓,但如今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炎国国主还指望着他们能顺利和谈,结束与秦国的战争。
安姓使臣强压下心头的怒意,回到了座位上,开口道:“我等此番前来的目的大帅该是了然于心才对。
方才的晚宴上,大帅多次对和谈一事避而不谈,难不成是真想和炎国死拼到底?”
“这要看你们怎么想了。”
大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若是你们炎国国主拿不出我们想要的诚意,那便是一鼓作气,直接将炎国彻底收为我大秦的国土,也未尝不可啊。”
安姓使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若是把我炎国好儿郎们逼急了,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我炎国讨不了好,你们秦国也别想好过!”
大帅看着安姓使臣那仿佛能喷火的眼眸,忽而大笑起来。
“安使臣可真是误会本帅了,本帅方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想不到安使臣竟还当真了。”
大帅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隔空对安姓使臣举杯,道:“这一杯,就当本帅赔罪了。”
安姓使臣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些许,但心里的重担并未卸下。
和谈一事,历来都是由两国的文官进行交涉。
而这一次,秦国派来和炎国和谈的使者是攻打炎国的大帅,这本就表明秦国国主对于此次和谈的成功与否并不是很在意。
甚至,他可能会更希望和谈失败!
如此一来,秦国国主便能继续发动战争,趁机将炎国国土彻底吞并。
秦国国力强盛,便是再接着打下去,也尚有余力。
但炎国已经经不起更长时间的国战了……
安姓使臣闭了闭眼,深感无奈。
“这小奴隶怎么还没有将本帅要喝的酒带来?”大帅皱起眉毛,嗓音不悦道:“竟敢耽误本帅的事情,真是该好好教训一顿!”
安姓使臣回想起之前那一晃而过的莹白,神情若有所思。
大帅注意到安姓使臣的神情变化,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你!去看看本帅的酒!”大帅指了指一个守在旁边的普通士兵。
“遵命!”
不过片刻,士兵便回来了,单膝跪地,语气有些犹豫地说道:“回禀大帅,您的酒……洒了……”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弄洒本帅珍藏的好酒!”
大帅愤怒的将手里的酒杯扔了出去,落在铺着毯子的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安姓使臣听到士兵的回答,心中登时便是一跳,生怕做下这蠢事的人是某一个炎国使臣,掩于袖中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回大帅,弄洒酒水的人正是为您去取酒的小奴隶。”
听见罪魁祸首不是炎国使臣,安姓使臣当即便是面色一缓。
大帅冷笑一声,“把他给本帅带上来。”
“是!”
男孩又回到了晚宴营帐,但这一回,他是被人押回来的。
男孩跪在地上,面上神色平静,好似闯下祸事的人并不是他。
大帅缓缓站起身,从属下的手里拿过了早就准备好的鞭子,狠狠抽向男孩后背。
一道又一道狰狞的血痕在男孩后背交错纵横。
男孩脸上冷汗直冒,但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
安姓使臣对男孩被鞭打一事恍若未觉,但原本对男孩的观感却因为他始终没有痛呼和求饶而产生了变化。
大帅抽了足足三十鞭才停下,将鞭子递给了手下,让手下继续代为鞭打。
营帐内除了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多余的声音。
安姓使臣听了一会儿,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男孩,瞳孔骤然一颤,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
他看到男孩被抽的有些散乱的前襟里有一枚莹白色的玉佩。
安姓使臣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一声不吭的男孩。
男孩也察觉到了安姓使臣的视线,但他此刻不能抬头。
他和大帅的戏已经演到了最后一步,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纰漏!
大帅瞧见安姓使臣的工作,故作诧异地问道:“安使臣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站起来了?
难不成……安使臣也想尝试一下抽人鞭子的趣味?”
安姓使臣身体微微颤抖,一步一步走向男孩。
正在鞭打男孩的手下怕误伤到炎国使臣,暂时停了手,同时将手里的鞭子递向安姓使臣。
“孩子……给我看看你身上的玉佩……”
安姓使臣对手下的动作视而不见,只是缓缓蹲下身子,想要将玉佩拿出来。
然而方才还一直任人打骂的男孩在见到安姓使臣的动作后却突然发了狠,一把将使臣推倒在地,同时眼中流露出凶兽般的狠意。
大帅厉声道:“你个小畜生!竟敢对炎国的使臣不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给我狠狠的打!”
手下听见大帅的命令,当即就抬了鞭子,想要继续抽下去。
直到一鞭子落下,安姓使臣方才如梦初醒,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握住了鞭子,并将负责鞭打的手下给推到了一边。
“我看谁敢动我儿子!”
安姓使臣的目光凶狠无比。
他此刻方才明白为何今天晚宴一开始就是这个男孩负责服侍他。
为何在他明明不要这个男孩服侍之后,秦国的大帅却仍旧要把男孩留下,并且对男孩进行多次的侮辱和践踏。
这一切,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这个男孩就是他遗落在外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