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担心花娣?”
数日来他们马不停蹄,昼夜兼程,一众将领已是疲惫不堪。
好难得,今晚的夜幕之下有星辰为伴。
苏寻春跪坐在主军营帐的小几旁,神色恍惚,萧佑泽连唤了她几声都没有反应。
他只好走过来,拿掉她手上的香包,一双手轻轻抚上她的肩膀,柔声宽慰。
“你那小徒弟看着你比精明狡诈,不会有事。”
“七日了,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万一她溜了呢。”
苏寻春愣了小会儿,这种可能当然存在,只是这些天她反复在想,花娣如此仗义,自己也不是没试过赶她走。
没一次成功。
所以认定那丫头肯定会回来找她。
她摇了摇头,推了推压向她的男人,“她不会的。”
萧佑泽嘴角荡似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这么笃定,不怕万一她背叛你?”
“我相信花娣。”
苏寻春抽出手继续未完成的工作——为黄巧卉缝制加料的香包。
感觉男人的温度离自己稍微远了一些,冷不丁听他下一句试探,瞬时觉得透心凉。
“那皇甫桑墨呢?夫人担心他吗?”
苏寻春动作一滞,淡淡回应,“他与我非亲非故,我担心他做什么?”
萧佑泽好像很满意她这么说,温热的胸膛又贴了上来,男人独特、诱人的气息喷在她耳畔。
“是吗。”
“痒!”
苏寻春双手猛地一拉,缠好最后一个香包,狠狠睨了他一眼,“我该回去了!”
“就在这里,”萧佑泽握着她的双手不肯放,炙热的目光似要将她吞噬,“今晚哪儿也不许去。”
苏寻春脉搏停顿,呼吸一紧,很快从他狡黠的目光中读出点东西。
这些天大部分时间他都让自己待在主军营帐,可是晚上会让姜赫送自己回去。
二人住所只不过相隔百米,内外都有将士守着,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倒是第一次开口让自己留下。
苏寻春很快觉察出问题,“今晚有事发生?”
萧佑泽抬起她的下巴,印上一吻,“夫人变聪明了。”
“别闹——”
这一吻比以往来得更猝不及防,她想躲、没能躲开,这家伙好像无师自通,一次又一次勾住她脆弱、敏感之地。
霸道、又不失温柔。
一边进攻,一边示弱。
苏寻春只觉天旋地转,反抗无果,只得由着他来,全身好像没了骨头,腻在他身上。
慢慢的,局势有些不受控制。
男的手掌隔着衣物摩挲,不断挑逗,彼此体温悄然攀升,就快要胜过帐篷内即将燃尽的木柴。
她被吻得七荤八素,很久、很久才能呼吸一次。
就她在准备妥协之时,萧佑泽舌尖朝上勾了勾,握住她的腰肢的手猛然一紧。
意犹未尽结束了这个吻。
“乖乖留在这里。”
他拦腰抱起她放入床榻,从枕头下取出一把似曾相似匕首交到她手上,表面依旧风轻云淡。
“这东西我可一直替夫人收着,物归原主。”
萧佑泽披上甲胄如一阵烈风走出营帐。
苏寻春恍如梦中惊醒,细细看来,这把匕首不正是她当初用来防备阿九的?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握住匕首的十指一节一节逐渐发白。
约莫过了一炷香,帐篷外火光四起,列队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按理说他们即将进入锦州境内。
放眼齐国,除了玉京城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它是在一座临海的小城,进可攻退可守,数十年前两国签署协定时就将它单独划分出来。
这里大概率没有豫军存在!
苏寻春的心跳得极快,将匕首插入腰间,匆匆戴上面具就想出去看看情况。
高霍如黑面神挡在她面前,他是个比皇甫桑墨还壮实的男人,更加不苟言笑。
“殿下交代,无论发生什么,您都不可以离开主军营帐!”
“殿下何在?!”
苏寻春仰头看着他,压低声音问道:“可是有敌军来袭?”
高霍不回答,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回进去。
“嗖——嗖——”
她仿佛听到万箭齐发的声响,却分辨别不出它们的方向,每一箭都好像从她身上掠过。
心骤然缩紧。
苏寻春不是没见过战争,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战火纷飞是如何残忍。
从前,她被豫军挟持去敌军营救治他们副帅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甚至还记得,自己脚下跨过了多少具尸体,才跌跌撞撞走出城门......
“阿九,千万不能有事。”
高霍如一堵墙抵在营帐外,要智取、闯出去,苏寻春也并非没有办法,只是此刻她出去又能如何。
除了添乱,帮不了他分毫。
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祷有了作用,屋外厮杀声并未持续太久,熊熊火光也渐行渐远。
而后,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萧佑泽应该把敌军引到远处去了,她用匕首撩开帐篷,没有硝烟的味道。
也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心里顿觉空了一块。
“寻春姐——”
耳边呼呼风声,她以为幻听,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一定眼,真的看见小小的人影向这边靠近。
来人穿着不合身的男人衣服,乌漆嘛黑的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还伴着一阵奇怪的味道。
可看那身形、跑步的姿势。
不是花娣,又是谁。
“寻春姐!你怎么了?不认得我了吗?”
花娣一口气跑了五里,抹了抹脸上的灰,双手杵着膝盖大口喘气,“累死我了!看来皇甫大叔还是留了一手,没教我真正的轻功!”
苏寻春被这没头没尾的话搞糊涂了。
视线掠过她看向远处,没有别人。
高霍见花娣回来,识趣退到三米开外,一则是给两人腾地儿,二则是这丫头身上太臭。
花娣好像嗅觉失灵一点没觉着,还想抱一抱寻春姐。
“等等......”
苏寻春见她没事悬着的心先放了一半,却也不想就这么跟她亲近,“这几日你们去哪儿了?”
花娣喘匀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根本不在乎地上那滩泥,毕竟她全身上下没比泥地干净多少。
“我能不能先洗个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