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登上茶楼,挑选了一间静谧的雅室。
茶水送上之后,冯旭蒙热心地为顾云笙斟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云笙心中警觉,提高了十二分的戒备。
“顾记绸庄生意蒸蒸日上,顾老板的手段确实高明。”冯旭蒙随意开启话题,眼神中流露出钦佩之意。
然而,这些话在顾云笙听来,却像是冯旭蒙又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她语气冷了下来:“冯老板又想对顾记有何图谋?”
冯旭蒙一愣,意识到她的误解,忙解释道:“非也,我其实是想与顾老板谋求合作。”
“冯老板真是会说笑话。”顾云笙轻蔑一笑,脸上的不屑溢于言表。
深知她对自己的成见,冯旭蒙轻声叹息:“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愿意透露一件事情。”
顾云笙戒备地等待。
“令尊数月前遭遇的山体滑坡,极有可能并非偶然。”
“你说什么?”顾云笙惊得面色骤变。
冯旭蒙早已料到她的反应,缓缓道:“我曾与顾昭衡、顾昭奎二人有过合作,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一些可疑之语。”
“既是合作伙伴,冯老板怎可背叛?”顾云笙逐渐冷静,但她觉得冯旭蒙此人过于狡猾,他的话不能全然相信。
“我已言明,是曾经的合作,近期我已经与他们断绝了关系。”冯旭蒙坦白地说。
顾云笙蹙眉追问:“为何?”
冯旭蒙深沉地叹息:“他们实在太过愚昧,远远不及顾老板的万一。”
顾云笙冷哼一声:“那么冯老板与我合作,又是为了图谋什么?”
“你。”冯旭蒙直视着顾云笙,目光热切而浓烈。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进屋内,与蒸腾的茶雾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面。
两人对视片刻,冯旭蒙那侵略性的目光让顾云笙感到不适,她微微皱眉,起身道:“今日的茶,我请冯老板。”
话音刚落,顾云笙决然离去,没有回头。
冯旭蒙眼中的热切渐渐消散,望着顾云笙未曾品尝的茶,心中涌起一股挫败感。
他已过而立之年,这是他首次将真心捧献给一位女子,然而顾云笙却毫不领情。
冯旭蒙心中既恼怒又郁闷,但随即又坚定了决心,不甘心就此放弃。
他深信,越是不易得到的东西,才越显得珍贵。
他就不信,他无法征服一个女子。
离开茶楼后,顾云笙的心情已经被扰得无法专心寻找铺面,于是她干脆回到了顾宅。
回想冯旭蒙的话语,顾云笙心中疑虑重重。
她召集了当时与父亲一同经商的几名护卫,经过一番细致的询问,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你们即刻启程,前往当地详细调查,务必找到一些线索或证据。”
虽然事隔多日,寻找痕迹可能已经困难重重,但总需一试。
“遵命。”护卫们领命而去。
顾云笙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交到红缨手中,目光中流露出坚毅与决断,命她立刻启程,执行这项至关重要的任务。
在护卫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后,红缨轻轻地问道:“小姐,您是否怀疑老爷遭遇的重创并非偶然?”
顾云笙微微点头,冯旭蒙的言辞之中,并无欺骗之意。
“暂时不要将此事告知老爷夫人以及顾黎少爷,以免让他们无故忧虑。”顾云笙细心叮嘱。
红缨郑重地颔首,她明白这其中的轻重缓急。
主仆二人的对话间,顾母缓缓步入屋内。
“娘。”顾云笙心中一惊,她不知道母亲是否已经听到了什么。
顾母走到她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今日为何回来得如此早?可是昨夜受到了惊吓?”
顾云笙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轻轻点头。
顾母心疼地望着女儿:“那就好好休息几日,店铺里都有可靠的掌柜,不需要你每日亲自照看。”
“好的,一切听从娘的安排。”顾云笙温顺地回答。
在家中难得的闲暇时光,顾云笙陪伴着顾父,或谈天说地,或对弈棋局,以此排遣心中的忧虑,同时她也试图从顾父口中探寻遇险的真相。
然而,顾父当时身陷车中,遭遇袭击后便陷入昏迷,对事情经过一无所知。
“老……老爷夫人小姐,有客人来了。”一名下人急匆匆地跑来报告。
“是什么人让你如此惊慌?”顾父有些疑惑。
下人喘息着回答:“是媒人,有人上门来说亲。”
“给谁说亲?”顾母感到十分惊讶。
他们夫妻俩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顾黎年纪尚幼,尚未到谈论婚嫁的年纪。
“是小姐。”下人指向顾云笙。
三人相视一眼,顾母和顾云笙立刻赶往前厅。
顾父因为腿伤未愈,无法亲自前往,只能在家中焦急地等待。
母女二人来到前院的厅堂,果不其然,看到有几人正坐在那里等候。
这几人顾母都不认识,但顾云笙却觉得有些眼熟。
“顾姑娘。”顾云笙刚一踏入厅堂,为首的妇人便热情地起身迎接,亲切地握住她的手。
顾母困惑地瞧着这几人。
媒人满脸笑容地介绍道:“这位是鸿胪寺少卿家的梁夫人,那位是梁家的大公子。”
梁大公子起身行礼,仪表不凡。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落座。
梁夫人先是与顾云笙和顾母闲聊了几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后,向媒人使了个眼色。
“男儿当婚,女儿当嫁,我看大公子与顾姑娘,真是天生一对。”媒人满脸喜悦地说道。
母女二人一听,便知道正题即将开始。
梁大公子目光如炬,热切地凝视着顾云笙。
他原本是家中的庶出之子,因生母不幸早逝,才被记在正室夫人的名下。
虽然挂上了嫡子的名号,但毕竟非己所出,家中的产业与他并无太大的干系。
加之他才能平平,虽担任了一个闲散职位,但不过是在虚度光阴,毫无建树。
正因为这样,官宦世家的嫡女们都对他不屑一顾,而若要迎娶一个庶女,他又心有不甘。
至于顾云笙,她虽出身商家,又曾经历和离之痛。但她接管了顾家生意,且容貌秀美,远胜那些庶女。
梁大公子对顾云笙颇为倾心,梁夫人亦是如此。
当媒人提及“求娶”二字时,顾云笙的眉头轻轻蹙起。
顾母深知女儿不愿,于是婉转地拒绝了这门亲事。
梁夫人并未因此动怒,反而宽厚地表示让他们再仔细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