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展完手段,花蛇君便抬起手掌,面露玩味之色。
二尸蛊蛇,是苗疆阴楼传承的秘蛊。
若非花蛇君乃当代苗王亲信,在苗疆阴楼地位极高。
常人便是一身修为天赋卓绝惊艳。
也断然拿不到这法门的千万分之一。
“不愧是苗王嫡传弟子,灵虚下蛊的手段,愈发炉火纯青了。”
一声赞叹,喇嘛则目光透向窗外看去,笑容阴狠。
他可是非常清楚。
二尸蛊蛇无毒无色,作用也很简单,钻入重伤者身体,依附在其血脉之上。
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对许玄钧出手,那样容易暴露自己。
所以便用蛊蛇直接控制陈万言。
让他在短暂时间内恢复功力,对许玄钧发起致命一击,做到滴水不漏。
而被下了蛊之后。
陈万言身上短暂暴涨的气血修为,又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迅速耗尽。
到时候他会活生生变成一具蛊傀,对他们言听计从。
“剑云山这两年对皇城铁和玄武金分配的不满,已经公然写在脸上。”
“否则也不会派这位大长老亲自坐镇此处。”
“但他来了,咱们就难办了。”
“干脆借刀杀人,逼老侯爷出手,矛头直指剑云山!”
喇嘛说出心中所想,脸上透着一丝无奈。
都是听从上头指令办事。
而且上头一般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人在江湖,的确诸多身不由己啊。
花蛇君笑道,“唯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陈万言堂堂一名上品宗师,竟然会败在许玄钧手里。”
“那还不简单?”
喇嘛一脸鄙夷道:“一定是老侯爷给这小子配了高手,否则以他一人之力,能把陈万言弄成这样……打死我我也不信。”
提起老爷子,花蛇君也收敛了极具挑逗性的笑容,露出一丝罕见的凝重,“许老侯爷城府深重,武道修为极高,比陈万言难搞很多。”
“如果真有机会和他打交道的话,我们必须多加小心。”
有传闻,许苍决数年前便已经达到了武道大宗师境。
虽然又听说他从北狄归来之后,修为有所倒退。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当今天下自诩天之骄子的小辈纵是再怎么桀骜轻狂。
也没几个敢公然和老侯爷掰手腕的。
花蛇君伸出长舌轻舐唇角,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就等着好戏开场……”
踏踏——!
一道轻稳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很快,逼近到他们身后。
花蛇君和喇嘛竟都没察觉到身后站有一人。
此人身穿宽大黑袍,身材消瘦,手中抓着一柄黑玄长剑。
他头上戴着一张斗笠,白纱垂下挡住面容,气息也收敛得恰到好处。
坐在角落中的白裙女子一直盯着附近的状况,待此人刚一出现,她脸色便骤然一变!
白皙玉手紧压桌案,低声喝道,“还在得意!你们已经暴露了!”
“还不快退!”
原本等待好戏上演的喇嘛和花蛇君,汗毛炸然一竖,感受到浓郁危险气息传来。
暴露了?!
这怎么可能!
但他们无愧成名势力的高手,一瞬间便捏碎了袖中的一枚玉符。
而他们身后那位斗笠剑客也动了。
振臂一挥,手中长剑出鞘之后,便朝二人脑袋一个横切!
轰隆!
酒楼顿然一震,紧接着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那斗笠剑客一击不成,又是一剑竖劈砍。
只见喇嘛二人面前的桌案应声炸裂。
白裙女子满面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花蛇君以蛇蛊暗中下手,这都逃不过对方法眼?
梵音城藏龙卧虎,势力暗涌,波云诡谲。
哪一方势力不是在你死我活之间比拼修为,手段,还有背后靠山?
对方的破敌之法如此简单粗暴,莫非是打算与潜藏在这里的所有势力为敌?
此时由不得白裙女子多想。
只见那斗笠剑客又是一剑劈出,浑厚的真气在长剑上凝成剑罡。
硬生生斩飞了花蛇君和喇嘛。
一声惨嚎之下。
他们顺着窗户倒飞了出去。
那斗笠剑客很快便转过头,看向了白裙女子所在的方向。
被对方盯上,白裙女子只觉得浑身一凛,紧接着遍体发寒。
不过,斗笠剑客似乎没认出他,动作麻木地转身过去,在桌上放了三两银锭,便顺着二楼楼梯离开了。
所过之处,无人敢阻。
“他到底是谁……许玄钧的手下?还是老侯爷的旧部?”
白裙女子攥紧玉拳,想了想,便起身走到被劈碎的桌案前方。
“好在,花蛇君和喇嘛及时‘脱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二人一者出自苗疆阴楼,一者出自母慈寺,若非老侯爷这等厉害人物出现。
他们是不会亲自出手的。
可没想到刚一出手,就阴沟翻船了。
这证明老侯爷的手段明显更厉害一些。
街道上。
花蛇君和喇嘛光天化日之下从酒楼二楼摔了下来,滚了几圈,正好躺在许玄钧脚下。
“呦?这怎么还从上面摔下来了?”
“这么不小心?”
“也好,当街斗殴,牵扯事怨,正好跟我一起回六扇司,我还你们一个公道!”
许玄钧在马上笑着。
百姓们一看,就知道这事太多猫腻,平白无故,怎么会突然摔下来两个装扮如此古怪的人?
还赶巧就落在你脚边?
“龙叔,别看了,这二人已经昏过去了,一起抬上来吧。”
许玄钧挥了挥手,继续让龙潜把人带走。
龙潜早已目瞪口呆。
实在想不明白,车队走着走着,嫌疑犯怎么尽是自己送上门来?
就在这时,许玄钧突然抬起头,回望了一眼酒楼二层的窗户。
窗户前,白裙女子赶紧撤身,躲在窗旁。
许玄钧冷笑一声,收回目光,继续策马,还不忘悠哉悠哉说着,“一座城下,龙盘虎踞,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山中藏得。”
“得罪了一个剑云山,你们姑且耐得住性子。”
“但这二人被我拿了……”
他能看出来那二人已经金蝉脱壳。
面前这两位实则只是两尊蛊人,扮成了他们的容颜,以防事情败露,被一网打尽。
不得不说,做事风格又苟又稳。
只可惜,苗疆的蛊虽然可以控制他人心神,却不能清空对方脑中的记忆。
而重要的是,只有对这二人出手,才能惊动这二人背后那两方势力的高层们。
想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
在我面前,不存在的……
不多时,车队终于抵达六扇司衙门,比大梁城的气派不少。
一亮百户令。
守在门口的紫衣纷纷瞪大眼睛,赶紧将许玄钧等人请入。
好茶好水好点心,很快摆满了一桌。
“嘿嘿嘿,许大人,司下不知您来,没做什么准备,您多担待。”
梁浩作为统带,自然是此地官职最高的紫衣,热情跟上来,笑的猥琐。
“龙叔,就放院子里吧,让孩子们都出来透透气,那几个人先继续关着。”
许玄钧自顾自地吩咐,待龙潜和清婉开始忙活之后,才转头一脸古怪地看向梁浩。
“梁统带,刚才在城门口不还一身胆气,对我拔刀相向,怎么现在这么……”
“许大人,您可别说笑了,下官知道您这次是来办大事的,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梁浩拍着胸脯,一脸自信道。
“嗯。”
许玄钧没为难他,能在这座险城安稳做官的,有几个是凡夫俗子?
砰砰砰——!
门外已经传来砸门声了。
郡守刘博远一路跟来,应该是见许玄钧把门关了,正在外面砸门呢。
“许大人,您这一路入城伤人,虽然可能跟您要办的案子有关,但他们终究不是普通人。”
“您看,要不要下官把郡守大人也请进来,大家坐下好好商议?”
“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