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来坐。”
许玄钧让巧儿坐在身边,倒了一杯香茶给她。
巧儿抿着茶,不免有些紧张,之前和爹一起住在城外乡下,这是她第一次来梵音城。
“公子爷,这几天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您特地吩咐我把茶肆当时发生的事情,上报给黄知府,现在又将巧儿接过来……”清婉开口道,眼神满是担忧。
这才几天,自从公子爷入城以后,连她这个普通人都能感受到那些看不见的凛冽杀机。
“放心吧清婉,巧儿我会带在身边,不会有事。”
“来,你也喝一杯。”
许玄钧给清婉也倒了一杯酒,又自顾自地拿起杯和对方对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
他拿出一张黑色布条,蒙在了巧儿眼睛上。
清婉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幕,有些奇怪,却也没问。
“还能看见东西吗?”许玄钧看着黑锻缠目的巧儿,伸手在丫头面前晃了晃道。
“看不见了。”巧儿乖乖回答。
“那就好,不然到时候可能会长针眼。”
许玄钧将黑布条从巧儿头上解开,递给她笑道:“你可以提前适应一下这种感觉。”
“哦。”巧儿点头,又自己将黑布蒙在眼睛上,伸手摸瞎。
“公子爷,这……”
清婉欲言又止。
许玄钧笑着,“今晚过后,明桩尽数被杀,他们一定会急疯的,再不派点像样的高手过来,整座城都快被你家公子给捣毁了。”
“待会就把巧儿送到刘大人府上吧,就说是我送来的。”
清婉点头。
待二女吃了点东西以后,清婉便照着许玄钧吩咐离开了。
而许玄钧则喝嗨了,手中顿然浮现出了噬日神弓,对着街道上虚空拉弦。
弓上并没有箭,却是对准了不远处,正在带人巡游,受百姓们夹道欢迎的知府黄秋升。
许玄钧瞄着弓,眯着眼,淡淡笑道:“你一个知府,这么无能,何以在如此波云诡谲的城里,把一切平衡的这么好?”
“真叫人费解……”
“至于纳兰青衣……你所说的那个龙脉,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咻!”许玄钧一松弓弦,虚口喊了一声,便放下弓,继续喝酒。
……
一个时辰。
城外那座密林之中,哀嚎一片!
“风神腿!”
龙潜早已带人赶回,施展许玄钧授予的绝学风神腿,横扫四方。
砰砰砰砰!
腿影如风,迅猛疾雷,所过之处,受了重伤的明桩杀手们纷纷被扫中胸口,头颅,有人直接吐血身亡,有人直接倒飞而出。
“我的天啊。”梁浩眼见面前这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简直快惊掉下巴了。
不是说梵音城一向是暗流涌动吗?这怎么流着流着,全都流出来了?
还有那名黑衫斗笠剑客。
当日便见他在许玄钧的授意下劫持了知府黄秋升,堪称胆大妄为。
梁浩本以为刘大人已经暗中派人捉拿此人。
没想到竟然一眨眼功夫就在这个地方大开杀戒。
剑灾的手段,恐怕只有许玄钧一人知道到底有多强。
别说八百个明桩,便是再来八百个,若非修为全都是武道宗师,否则根本拿不下他。
“大,大宗师境……”
花蛇君全身上下筋骨尽碎,趴在地上面色狰狞的抬头,嘴角满是鲜血。
李月衫情况也好不到哪去,重伤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龙潜等人。
她现在才意识到,不是许玄钧低估了她们的手段的毒辣。
而是自己低估了对方的真正实力!
此人竟然是大宗师境的绝顶强者!
“糟了,秘信呢?”
龙潜这才想起来他被人声东击西地劫走了秘信,眼下还不知道究竟是谁?
他更不知道的是,喇嘛是在场唯一一个还能跑路的幸存,已经带着秘信先走一步了。
“必须要追上去,否则许少给的任务就完不成了!”龙潜心心念念许玄钧交代给他的任务,还要带人去追。
剑灾忽然伸手拦住了他,也不说话,更没给出任何解释。
梁浩走了过来,低声道:“这种情况,应该是许少想让对方看到那封秘信!”
龙潜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这你都能想到?”
梁浩并未说话。
他内心思忖着,有恐当日许玄钧和刘大人说过的那些话,并不是秘信上的真正内容。
早在秘信被拿出来那一刻,许玄钧已经把信给换了。
但今晚这一手,实际就是为了引出李月衫,花蛇君等人对剑灾的报复。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梁浩看了一眼满地尸体,只觉得毛骨悚然:“劫几个明桩,是为了查案,还那些孩子一个公道。”
“但公然杀害这么多明桩。”
“那可就是宣战了!”
许玄钧当然不能直接把青花楼和母慈寺端掉,那样太容易给人留下话柄。
不过今晚他所做的一切,和端掉这两股势力已经没有太大区别。
无非就是没有牵扯出这两个势力的真正高层。
如果猜的不错。
青花楼那位楼主以及母慈寺背后真正的主持,应该也都是暗势力的暗桩之一。
他们一直不露面,想来是躲在万劫狱中。
许玄钧一直没有依仗修为横推对方的唯一原因。
便是他也找不到万劫狱所在。
但他现在大概可以断定。
对方这群恐怖的暗桩,根本不是为了皇城铁和玄武金而来。
而是为了龙脉。那所谓炎玄王朝西方之地的唯一龙脉。
当然上述这些,梁浩是想不到的。
他只是见证了今晚的这一切,不禁暗暗叹了一声:“百户大人真是好手段啊。”
“只可惜……那些大鱼们,到现在还没有表态。”
“不过估计也快了。”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
一日后。
梵音城附近的某处偏僻村庄外,某深山之中。
一名身穿灰色长衫的白发老者,正背着竹筐在寻地采药。
一名年轻的药童很快疾步匆匆而来,站在老者面前,不敢说话。
白发老者继续采药,没有看药童一眼,叹息说道:“都死了?”
药童点头,面色发狠:“都死了,他们许家供奉了一位大宗师!”
白发老者似乎早有预料,将细心剪下的草叶扔进竹筐,又叹一声:“哎,恐怕他们家现在不止是两位大宗师。”
他说着,便是一笑,“老侯爷是何许人物,心里没底,怎么会让那个小子如此肆意妄为,小太保,这次咱们算是遇到对手了。”
药童也是低着头,面色依旧阴狠,不发一言。
良久,他才抬起头,脸色变得凝重道:“小苗王回信了,说是收到了刘博远的秘信。”
白发老者看向他,问道:“信上说的是矿区的事?刘博远打算借着许家威势挑衅我们。”
药童小太保摇头道,“不是,是许玄钧的信,他说他可以与我们合作,如果咱们觉得他不够资格,还可以再试一次!”
白发老者惊讶道:“他真这么说?”
“嗯!”小太保点头。
白发老者啧啧称奇:“这小子可以啊,天下都说什么纳兰家的丫头才是当世第一,跟这小子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那太保大人,您觉得……”小太保看着他道。
白发老者收起剪刀,用手帕擦了擦手,“那就再试一次吧,杀了刘博远,把传闻中无缺的天圆带回来,记住,要找准最合适的时机。”
“什么时机才算合适?”
小太保不明白。不就是杀人劫货吗?大不了败了,那再跟许玄钧谈一谈!
人命这个东西,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所谓。
白发老者笑道:“如厕的时候,行房的时候,都可以。”
“毕竟堂堂郡守,在这种时候可丢不起那张脸。”
小太保又道:“派暗桩吗?”
“派暗桩。”
白发老者向山下走去:“明桩已经吃不下他们了。”
“那派谁去呢?这可是要暴漏行藏的事啊。”小太保有些担忧。
白发老者笑道:“如果小天官还在就好了,这种事他最拿手,只可惜,他现在失踪了。”
“就派白玉粥吧,他当年也和许玄钧打过交道,不知道两人再次碰面,会是什么场面。”
“二者,让小苗王把雾将和不死蛊都派去,那老将侯可是修过炼神法门的人物,霸玄金刀一出,一般的宗师是扛不住的。”
“丹药和符箓备齐。”
“最后,一旦失败,就按照暗桩的逃跑计划行事,被追到行藏,总归让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