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侵身逼出口,沈渝能明显感受到喷膨的冷怒,满是粗沉。
手背开始肿胀,刀背的深度让沈渝疼的咬住下唇,可他仍倔强地不肯被胁迫。
不肯说出男人心底想要的答案。
“不说是吧。”
男人猛地捏住沈渝下巴,阴翳的面孔,迸发出凶残的一面。
拽起沈渝手腕利落将刀握在沈渝掌心,包裹住他手心,对准自己胸膛。
没有丝毫手软。
只有心狠。
“三秒,三秒你不回答,这把刀就会直接捅入我心脏。”
“你会亲手杀了我”
“沈渝”
“我只要你的回答。”
刀尖锋利才一下肌理就被刺开,血液快速从白色上衣往外渗透溽湿,最后滴答在沈渝无一物的锁骨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沈渝眼眸陡然睁大,脸上血色尽失战栗颤着,被握到骨骼发疼的手,还在想尽办法拔出。
“江湛,不”
“你疯了,你疯了!”
沈渝嘶哑大喊。
“三。”男人半言未听,下颌肌肉绷紧,喉底磨出声。
抓紧沈渝手背死死卡住,不让他缩动半分。
“不行,不行...”沈渝开口满是哭腔,还在起力夺刀。
“你别想再这样对我。”
“二。”江湛眼眶猩红,脖颈连动带太阳穴一片血管筋脉凸起,屈指攥的沈渝手指咯咯作响。
血流更快了。
有的渐开在沈渝下巴,化为雪枝上一抹红梅。
沈渝两瓣唇瓣发着抖,快要极限的他神经已然绷到一个抻裂的极点。
眼泪不要命往外涌,不断尖叫嘶哑着:“不要,不要...”
“放开,放开啊!”
不要折磨我,不要再让我经历一次,不要。
为什么啊。
江湛另只手臂屈下去给他抹眼泪,握刀的手却没松,整个人因为暴怒发狂,而变得微微颤抖。
他求他。
“说你想去好不好,说你想陪着我,说你爱我。”
“我只要这个,沈渝。”
“陪着我”
“好不好...”
每个字都像是涂满即刻发作的毒药。
从最深处,从沈渝心尖瓣叶浸染再一点点到呼吸肺部,辛辣,苦涩,疼痛,直至一寸寸蔓延到占据整个胸膛。
沈渝情绪彻底控制不住,肩颈带动全身抖动,最后猛地崩溃大喊哭泄出来。
“不好,不好,不好!!!!”
他大声怒嚣,声音大的像是要囔尽身体里所有的痛苦压抑。
“我不要你的爱了,我不要你了,我不要这段感情了!!”
“你听明白了吗!”
“我不要被你囚禁在另外一个牢笼里,我不要再每日提心吊胆看你的脸色,更不要去揣摩你那颗到底是爱还是玩的心。”
江湛呼吸凝滞,看着他没动。
喉间是压抑过后的抖。
“为什么还要逼我,为什么...”沈渝哽咽着,声线断成好几段,泪水砸在锁骨血液里头,化为稀水。
“为什么啊。”
“我只是不想再做噩梦,不想再梦到我杀人,梦到我掉入无尽深渊死在你面前,更不想梦到别墅里那些剥开皮肉的骨头不断抓着我的四肢。”
他仰起头抽泣:“我不断朝你喊,拼命往上爬啊,想要爬上去,想要回到你身边,更是不断朝四周声嘶力竭喊,想要人救救我,可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沈渝抬手捂住脸,双肩发抖似的开始哭笑。
“我想要你救救我,想要你给我点爱,想要你拉我出深渊,更是整整三年,都在渴望,祈求你给我点爱吧,祈求你回头看看我吧。”
“没有”他眼里吞着泪:“什么都没有。”
“我等来的只有痛苦,只有逼迫到神经里的命令,短信,我甚至那段时间出现了应激反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生病了,我只知道我听到那声音就会心绞痛,出汗,发慌,难眠,更是变到后面晚上都不敢开机。”
“因为我怕x啊,我害怕x啊,我害怕做对不起你的事,哪怕你是那么冷漠那么高高在上不曾看我一眼。”
“可是我爱你啊,所以我愿意,我愿意入他的局,愿意为了你去做那些,可我最终得到的只有谎言,只有骗局,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设计的一场游戏。”
“你以为我是个傻子是吗,你以为我72天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想到是吗?”眼纱上的布料彻底被浸透湿哒哒黏在鼻梁上。
“我只是不敢去想,不敢去面对,不敢去承认那个人是你...”
这一句很弱,很轻,散在夜色中,更像是咿语
他屈着腿,蜷缩着身子,吞着脸颊的泪和滴落的血。
像是要彻底发泄完所有,倾述完所有,哪怕是话语说不完全,也要咬着舌尖继续。
“你可以有药,你可以有治疗方案,可是我呢!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人能救我,我什么都没了,我只能咬紧牙关往里面吞。”
“你要是真的只把我当一个玩具一个无足轻重可以逗乐的玩意儿,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直接亮明身份,你明明知道你勾勾手指头我就会答应你。”
“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在这种猜忌,这种求而不得,这种爱慕中生不如死,还像个傻子一样去用自己自认为好的手段去保护你啊!”
“更为什么要去一而再再而三去捅破我这颗满是窟窿的心。”
“你明明知道我爱你的啊。”
“你明明知道的...”
最后一字落下,沈渝彻底全身松懈,呜咽哭泣。
“我真的恨死你了。”
“这辈子都恨死你了。”
“......”
掌心被钳制的手松懈,沈渝哽动着,任由脱力的手滑在床上。
“哐”的声
逼迫辖制的刀柄也顺势掉落在床榻。
上方人像是僵住,只维持那个姿势不动,床铺连一点压动噪音都无。
沈渝哭声渐小,最后只剩鼻腔抽吸。
就在他想夺回刀,控制住局面时。
手腕被抓住,额头抵在他手心。
啪嗒——
一滴滚烫又炙热的雨滴坠落在他湿透眼纱上,而后轻轻濡进长睫,如风似雪,抓不到,更不可控制。
只化作润物细无声的挽留将他勒紧,烙的他生疼。
“对不起。”他说
“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