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照片什么时候能寄过来。”
办公室内沈渝握紧电话,翻阅着手中财务报表,一身干练白色衬衫加西装长裤的他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若说以往是一株香水百合淡洁茉莉,纯白的让人怜爱心动。
那现在青涩褪去就是一叶落地沾水的秋海棠。
尤其是鼻梁侧那点红痣,将眼角眉梢更染艳丽春风,无声无息的魅惑透进骨子里。
勾的人心神荡漾。
电话那头声音很杂,秋风带动树叶声哗啦啦一片。
“明天就能寄过去,按您之前的地址,里头有详细的对照行程记录。”
“那他最近有什么异样举动吗?”沈渝锊了眼出入账单,合上文件问。
“没有,除了在实验室就是公司,偶尔授课,不过今天他参加了一个派对。”
在柏林这边郊区的一个别墅,里头男女很多,都是一些富二代的圈子,听说场面玩的很花,互.裸,换装各种样式。”
沈渝顿了顿,握住文件夹侧边起了些尖屑,在那头又唤几声后,轻嗯了声。
“还有其他吗?”他问。
探子那头由夷了下,还是出口。
“这次跟踪我发现他似乎有要...”
“砰——”
听筒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乍响,沈渝被这一瞬冲的短暂耳鸣,心惊肉跳。
是沈渝从没听过的声音,跟鞭炮炸开的第一响,略有所同。
他冲电话那头喂了声,没人回应,电话挂断。
沈渝惊疑不定拿下,看了眼手机屏幕,拨了回去,依旧是没人接通。
在两通依旧不行后,他放弃继续拨打,国外乱,七个小时的差导致他们之前也有过这样无缘无故挂断的时候。
不是新鲜事。
只是这次停下的点,让他有些烦躁。
似乎有什么?
沈渝拇指掐住虎口,心被这断句搞的发紧。
外头刺眼阳光往还未恢复好的眼睛里刺,他丢下文件,掌心遮盖光线往暗处走。
这个探子是他五年前找的,那时他从江云升口中得知对方在德国柏林大学入学后,就花了大价钱找了私家侦探。
是的,他在怕。
五年了,还是没长一点胆子。
无他,这个男人让他痛让他恨让他恶,他不想被这毒剌的肝肠寸断,更不想再被他掳走仅剩的理智和心。
他知,只要沾上他,便无路可逃。
尤其是临走前那句不会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他,更是让他那些日子梦魇不断,连着五年都不敢和其他人接触。
为此他只能先行抢占先机,摸清对方的行程,只要他有一丁点回国动静,自己就立即跑。
不管是飞往国外,还是跑到其他城市,都行。
玩不过,只能躲。
哪怕是天涯海角,昏招迭出也不能再掉在他手里。
沈渝拿起工位上外套披上,往外走,办公室外两旁不时传来人招呼声。
“沈秘书,下班吗?”
“沈秘书今天下班格外早是不是有约呀。”
“我知道,是不是上次送沈秘书来公司的男生呀。”
几名工位女生笑着调侃。
黑色西装裙女生端着杯咖啡路过,恭敬问:“沈秘书,这几日会连绵下雨,文件还是照常发您邮箱吗?”
沈渝没理会几人打趣,冲人颔首:“是,和荣生集团合作的文件也发我。”
“好的。”
见高挑清隽背影离开视线,几名女生哀怨地叹了口气
“沈秘书怎么喜欢男生呀,不然我早扑上去了,这么优质的男的,不抽烟不喝酒,还有钱,长得还帅。”
“唉。”
另一人汤勺搅动着未匀的咖啡液:“同性婚姻都合法了,也正常呀,这款不仅女人喜欢男人也喜欢。”
“也是。”一女生接上话尾,仰天长叹:“跟女生争就算了,现在还得来男的。”
沈渝从公司下来天气就有些乌云密布,他快速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打车,记住车牌后,拿出外套里盲人遮光镜戴上。
这五年,他眼睛还是没有好全,笼统做了两次手术,并发症很严重。
当时为了逃离A市,他推掉江云升原本给他定好的手术,孤身一人跑到h市的小县城里,一路逃亡本不该用眼见光的纱布被他扯开,伤了视网神经。
他还是怂,哪怕是分秒都不敢再留在那个让他噩梦连连的地方,他害怕那个男人临时反悔,害怕他登机时又折回,或是其他。
所以哪怕是江云升连连保证他也不信,任何和江家扯上关系的人他都不想再接触。
因此后来哪怕安顿好,前往h市最好医院做了手术。
也留下了并发症。
阴雨潮湿天不能用眼。
畏光,畏雨
只能用纱布遮挡,烈日下也得佩戴隔光眼镜。
手机传来电话铃声,沈渝接通见前方车辆打双闪,冲电话那头说了句看到了,就走了上去。
车辆一路七拐八拐行驶到几栋老旧小区前。
沈渝道了声谢,下车。
雨已经开始似雾似丝,朦朦胧胧,不见实质,但滴在眉心还是凉的彻骨,沈渝中指推动镜片,隔挡一切水滴落入眼睛。
顺着镜框里一丝薄弱光线,走到了单元楼下推开老旧铁门往上走。
小区很旧,腻子墙上满是灰层和各种贷款装修小广告,贴的满满当当,头顶感应灯爬满蚊虫,底下一片黑灰。
沈渝每一步都很慢,灯光太暗也不允许他走快。
走到5楼走廊后,他摸出钥匙开锁,关门,不想一只大手猝不及防伸来扒住了他阖门的动作。
使得门停在半处,未动。
沈渝惊愕半秒身子怔住,顺着深咖色腕表带往上看,见是此人,吐出口浊气,面孔绽放一丝笑。
“是你啊,今天这么早下班吗?”
男人温润如玉的脸也牵起抹笑,衬的冷白皮肤有些病态。
“嗯,想着今天会下雨所以早早结束去接你,但你好像没看短信,没想到你就到家了。”
他手在沈渝眼尾侧轻轻一挑,关心地想要看看眼睛:“没有进雨水吧,疼吗?”
夹着男人独有的炙热呼吸从眼睫处喷洒而来,沈渝下意识往后退肩隔档距离:“没,没有,不疼。”
未理会对方抗拒,男人指尖停留在从尾边挪向鼻梁侧红痣,擦拭雨水般刮撩了下。
他摸着黏腻双指轻捻,声音带着淡淡暗哑:“这里好.湿,真的没掉进眼睛里吗?”
无波澜的目光如同带上烙印,隔着镜框都稠的过份,似调好的黏腻蜂蜜。
沈渝连忙摇头,许是这样氛围太过暧昧。
他低头从裤口掏出手机,一看关机状态,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在车上可能没电了。”
“下次我会先说明,不让你等。”
“没事,等多久我都愿意。”沉言勾起一边唇角,举止体贴地收回手,掏出手帕。
递给沈渝示意人擦拭鬓角额间的水渍。
“这几天都是连绵的雨,你该系纱带了,应该不方便做饭,晚上来我家吃吧,我买了很多菜。”
沈渝迟钝几秒接过手帕,拿下镜框,简单擦拭快掉到眼睫雨滴。
回头看眼空荡荡客厅,想起这几天确实没囤菜,但他还是摇头拒绝,想着点个外卖就行。
不料对方就像他肚里的蛔虫,都未出口,指腹便横在他唇上。
“别拒绝我,总是吃外卖对身体不好。”
很柔很轻的触感,带着食指薄茧的粗糙。
沈渝红唇微嗫,心底升起股异样,这个位置的薄茧他也有,是因为以前偷拍...
未再深想,唇部压碰便收回。
沉言替沈渝撩好快打结的眉发,呼吸又如清茶花香勾绕在男生发丝。
嗓音含笑,替人重新戴上眼镜:“我们都做邻居这么久了,赏个脸吧,沈秘书。”
“就当我谢谢你前几天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