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看他一脸的纠结,就知道他还是舍不得,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
“你以为赵敏跟你结婚是喜欢你?爱你?
爸,不知说你失败好还是悲哀好,反正我是挺同情你的,刚才警察同志问我什么,你知道吗?
他问我的生母是不是留了一大笔遗产给我?这件事我也是下乡前才知道的,你猜她是怎么知道的?”
杨树林倒退两步,踉跄着站稳,“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只知道她想卖了外公外婆留给我的祖宅,卖不了就想办法拿走了租金,这还不算,我妈生前攒下的那些钱也少了不少,这些可都是你说的!”
过往的一幕幕涌现出来,他对赵敏确实毫无保留,甚至她哥,她弟当年结婚的钱也都是他出的,用的是杨柳妈妈留下来的钱,然后呢?
她虐待杨柳,让她在家里当小保姆,还偷摸的给她报名,让她去乡下吃苦,可惜他知道的太晚。
可是即便知道了又怎样,他又是怎么做的?杨柳一个小姑娘去那么远的地方下乡,他连送都没送,虽然家属院里不少人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他不配做父亲,但是他也解释了,事从缓急,当时赵敏昏迷不醒,他做为丈夫理应守在她的身边,但是他却忘了杨柳才是那个更需要他照顾,呵护的人。
“小柳!”他蠕动着嘴唇,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爸,你自己想想清楚吧,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或者你想想还在乡下吃苦受累的爷爷奶奶,这些年你们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也许你还不知道吧,你每个月让赵敏汇回去的生活费都进了她的腰包,爷爷奶奶可是一分没收到!”
这些杨柳也是在赵敏的日记中看到的,她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还以为她的眼里心里都是杨树林呢,原来都是假象。
“你说什么?”这些杨顺林根本就不知道,每次都是赵敏去汇款,甚至他忙忘的时候还是赵敏提醒他该给父母汇款了,可是现在杨柳竟然告诉他这些钱都进了赵敏的腰包。
那他成了什么?“你爷奶从来没说过!”杨树林嗫嚅着。
“呵,他们有机会说吗?你多久没给他们写信了?多久没回去看他们了?”杨柳觉得没有比这更令人讽刺的事了。
杨树林抱着头,蹲下身子,用手抓着头发,“她怎么变成这样?”
杨柳冷笑,“也许她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呢?”
杨树林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好好想想吧!我还得买些东西,明天就要回小韩村了!”杨柳转身离开,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不过她并没有去买东西,而是去找了白鸽,让她帮忙安排一辆车,送她去爷爷奶奶家,她知道若想让杨树林下定决心离婚没那么容易,所以她要趁着这次还有时间,赶紧把事都办了。
趁白鸽安排车的功夫,她去了一趟供销社,出来的时候背篓里已经被装满,水果糖,鸡蛋糕,桃罐头,麦乳精,奶粉,一米藏蓝色的布,一米米黄色的布……
半个小时后杨柳出现在杨家祖宅里,“爷爷奶奶!”
杨柳刚踏进院子就大声喊了起来,生怕屋里的人听不到。
“哎!哎!哎!”一个小老太太冲了出来,笑容满面,一只手拎着勺子,一只手在围裙上不停地擦。
“是小柳来了!你爸好吗?病好了吗?”小老太太忙往屋里让杨柳,还不忘关心自家宝贝疙瘩。
“病?我爸没生病啊!”杨柳一脸懵逼,杨树林除了眼睛瞎点心盲点,也没别的病啊。
“什么?”老太太呆愣在原地,饭勺子掉落在地上,“你爸的病救不了了?”老太太的声音颤抖起来。
“没有啊!我爸生龙活虎的,昨天还跟人打了一架!奶,你给我说说,从哪儿听说我爸生病的,怎么回事?”
老太太听说儿子还跟人打架了,更加不淡定了,但是她看到杨柳那泰然自若的样子悬着的一颗心好不容易放下,这才说起往事。
原来赵敏还隔三差五的给她汇一次钱,但是自从三年前起就再也没汇过,她担心杨树林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不然以他那么孝顺的性子是不可能不给她孝敬钱的。
于是她和老头子匆匆进了城,只是没看到杨树林,只看到了赵敏,赵敏说杨树林此刻正在医院,等着钱去救命,他们这个时候出现不但什么忙都帮不上,有可能还会让他情绪波动,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病情恶化,如果真想帮忙就回去筹钱。
老两口早已有了预判,再加上赵敏夸张的表演,就信了九分,也顾不得去医院看儿子,直接折返回去,把家里能动用的现金都拿了出来,汇给赵敏。
以后的日子赵敏隔三差五就会写信过来,不是治疗需要钱就是吃药需要钱,甚至还打着杨柳上学的幌子要了两次钱。
杨柳听了目眦欲裂,见过心狠的,但是还没见过这么黑心肝的,趴在杨树林的身上吸血还不够,还要扒在老两口的身上吸血,实在太不是东西了。
杨柳顺着这个话题又把赵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跟老太太讲了一遍,包括她怎么想掐死自己,怎么不让自己考大学给她报名下乡,以及这次诬陷她偷东西,反倒自作自受被警察抓了,以及因为贪污受贿的作风问题被稽查大队调查的事。
老太太拍着大腿,气得直跺脚,“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这样的毒妇就该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