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秋花适时现身,不仅给徐冰雅解了围,还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刘长安为了把郭秋花骗上床,炫耀说自已很快要接替升任厂长助理的黄大海,当车间主任,承诺以后会给她很多好处,还说自己之所以花两干块钱买车间的股票,是向林厂长表决心,让领导知道自己有信心把车间管好。
郭秋花不知道我早就否决了黄大海的建议,不仅不会让刘长安当车间主任,还一直在找机会,想把他踢出汽修车间。
轻信了刘长安的诺言,郭秋花被他骗上了床,结果一毛钱的好处没捞着,只是落了一身臊,让自己白白丢了脸,被人耻笑。
虽然活得通透,没把被老公捉奸在床太当回事,但再无所谓的女人,遇到白嫖这种事也意难平,郭秋花把刘长安恨到了骨子里,申小涛稍稍煽风点火,便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
姑奶奶已经丢了一回脸,不怕再丢一次,只要能让自己出气,让自己痛快就行。
刘长安这个王八羔子太不讲究,白占了老娘的便宜不说,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一直像缩头乌龟似的躲着,连句好话都没给自己说过,每次想起来都憋屈的要死。
今天总算逮到了机会,就算申工不拱火,姑奶奶也不会放过刘长安你这个大骗子。
郭秋花的战斗力相当强悍,她不仅知道刘长安为什么妒恨林厂长,还从申小涛嘴里知道了,刘长安和侯得财狼狈为奸,给纪委写举报信,告厂长黑状的事。
郭秋花边骂边说,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倒了出来,让现场吃瓜群众恍然大悟,大家顿时把矛头对准了刘长安,骂他是修造厂的叛徒,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是连累祖宗八代的坟头都不长草的逆子。
厂里的职工都知道,纪委调查组前些天一直在查厂长的问题,但大家并不清楚厂长被查的原因,郭秋花揭开了谜底后,会场的风向马上突变,变成了针对刘长安的批斗大会。
众人同仇敌忾,异口同声说,林厂长是修造厂十几年来最好的厂长,刘长安竟然敢告林厂长的黑状,是想砸了大家伙的饭碗,他是全厂职工不共戴天的敌人,人人都应得而诛之。
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刚才还沾沾自喜的刘长安,这时候却双手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承受着四面八方飞来的唾沫星子。
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句,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都要坚决拥护!
刘长安是我们的敌人,他反对汽修车间独立,我们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坚决支持林厂长的决定,支持车间独立的提案。
这个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说不用投票了,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表示对徐厂长提议的支持。
于是,在上百人雷鸣般的掌声中,事情的结果,在短短二十分钟之内,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几乎所有的职工股东,都同意将汽修车间从修造厂分离出去,要求董事会尽快完成“榆坪车辆服务有限公司”的注册。
宣布了会议结束后,徐冰雅并没有随着人流往外走,而是坐在一个木箱上抹额头上的冷汗,我走近她的身边,问她有什么感触。
徐冰雅白皙的脸上泛着潮红,喘着粗气说,真是太刺激了,我可能紧张过度,这会连站起来的劲都没有,你陪我坐会,缓缓气再走。
我对她今天的临场发挥不太满意,觉得她把问题想的太简单,没有考虑到民心向背的力量,随机应变的能力不足,没有及时停止对提案的投票表决。
幸好申小涛反应机敏,眼看局势要失控,及时把郭秋花推了出去,不然今天的股东大会,不但得不到们想要的结果,而且可能会埋下隐患的种子。
过程虽然不尽人意,但结果却很圆满,看着徐冰雅疲惫的样子,我不忍心责备她,陪她在空荡荡的车间坐了会,然后一起回到了我办公室。
今天是星期天,开完会大家都回家了,厂里除了门卫孬蛋,只剩下徐冰雅和我。
我对孬蛋说过,你的责任是看大门,没事不准到厂部车间溜达,如果被我发现脱岗,屁股要挨我十脚踹。
孬蛋最听我的话,上班的时候除了上厕所,一刻都不敢离开门卫室。
一进办公室,徐冰雅就把身体倚在了我身上,双手抱住我胳膊,喃喃细语说,别动,借你的肩膀用用,我实在没力气了,有种虚脱的感觉。
闻着徐冰雅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我心里忽然一阵悸动,涌出浓浓的怜惜之情,用双臂把她拥进怀中,紧紧抱住。
徐冰雅像只温顺的小猫,将头偎在我胸前,静静听着我狂躁的心跳声,一动不动。
都说日久生情,我和徐冰雅相处的时间不短,我们在很多事情上配合的很默契,她不止一次很直白地向我表达过好感,而且说自已这辈子肯定不会结婚,也不想破坏我的家庭,只想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不想霸占,也不想独享,更不指望天长地久。
没有几个男人能像柳下惠那样,有坐怀不乱的本事。我林子龙是凡夫俗子,对徐冰雅这样既聪慧睿智,又美貌似花的女子不可能不动心。
只是我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心中始终有争取再上一个台阶的执念,为了实现自己的夙愿,不允许自己犯错误,尤其不能犯贪财好色这种低级错误,做自毁前程的蠢事。
一直压抑着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渴望,不敢接受徐冰雅的感情,不是因为我是正人君子,只是不想突破自己给自己画的底线。
今天忽然这么冲动,我把原因归咎到自己最近太疲惫,太需要休息放松。
从省城培训班学习归来,连续好多天,自己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机会,连晚上做梦,都是明天应该干的事。
徐冰雅说自己经历了一场惊恐的大反转,有种虚脱的感觉。
此时的我,已经精疲力竭,很想找一个可以暂时停泊的港湾,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得到短暂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