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双鱼所言,弃儿便急不可耐扒开自己的外衣,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襟之内。
确实如黑白双鱼所言,左右两肋隐约可见两个不同的爪印,虽然颜色已淡,但仍能辨认其形状。
\"这究竟该如何是好啊,两位鱼儿爷爷,救我啊!\"他心中那股不安,犹如暗流涌动,愈发汹涌澎湃。
每次呼吸之间,那股不安暗流,都在无声地加剧,让他难以自抑。
于他而言,周遭的一切,此刻都蒙上了一层朦胧,让他的双眼难以穿透,心绪更是纷乱如麻。
\"哼,此刻你终究是晓得怕啦。”
“看看你此刻的神色,我等还是更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谈笑风生的样子,谈笑间尽显风流,何等快意。”
双鱼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言语间不失几分玩味。
\"双鱼爷爷,小子我心中明镜似的,知晓您二老对我疼爱有加,岂会眼睁睁看我陷于危难而不援手?”
“试想,若我真有个三长两短,这悠悠岁月,谁来承欢膝下,为您二老尽孝,二老如何安心晚年呢?\"
弃儿言罢,眼角微红,却非真泪,而是情真意切,引人动容。
他这番看似真切的大话,既带了几分撒娇,又不失诚挚,让人难以拒绝其请求。
“你这顽劣小子,还学着威胁是吧!真是让我们这两个老鱼头束手无策啊。”
“那黄鼠狼与母鸡的印记,非同小可,乃是天地间最阴邪之物所留,唤作‘点化印’。”
“此印一旦落下,便如同债契加身,那些妖邪之物可随时寻你而来。”双鱼不急不躁地缓缓说道。
“它们寻我而来?来做何事?”弃儿打断双鱼的话,带着一丝迫切问道。
“来做何事?当然是来向你这位传道恩师,索讨阳寿与修为啊,直到它们把你吸干,才会罢手而去的。”
“哎呦,这叫什么事啊!真是头疼不已啊,我以后再也不去装得道高人了。”弃儿拍打着自己的头,不由叹息道。
“小子,别怪双鱼爷爷不帮你,此事因你而起,终究是需你去抗下所有,我们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吧。\"
黑白双鱼的话语中,虽带着几分严厉,但细听之下,不难察觉其中隐藏的深切关怀。
\"我……哎,这他大爷的,这印记是找老子索命的阎罗啊。”
“真是让人欲哭无泪,世间怎会有这等无理之事?还有没有天理了?\"
“对哈,天理。”弃儿心中愤懑难平,忍不住破口而出,“天道碑,你若还在,你就给老子滚出来。”
“嘿,小子,我虽只是一介石碑,但是好歹也是承载着一方天道的意志,麻烦你对我至少保留些许敬畏之心吧,好么?”
“倘若没有敬畏之心,好歹也对我客气点,行么?”识海深处,天道碑的声音悠悠响起,带着几分无奈与责备。
“敬畏?我都快被这狗屁天道许可的点化印记,逼得走投无路了,你还想让小爷我,对你客气点。”
“你且听好咯,在小爷我双腿摊直之前,定然把你这块烂石碑拿来当棺材。”
弃儿带着些许绝望,怒吼道。
“哎呀,小祖宗,你别搞我好么?收起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神通吧。让本天道清静片刻吧。”
天道碑听闻弃儿要将它做那石棺后,带着一丝苛求,委屈道。
“那不做石棺也可,既然你为天道意志,那就求你帮我,改了这个狗屁天道规则!”
“立刻,马上,给我改。”弃儿情绪激昂,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很是激切。
天道碑闻言,沉默片刻,最终缓缓道:
“小子,你这是要软饭硬吃啊!”
“改?谈何容易。天道有常,非人力所能轻易撼动,但你的苦楚,我亦感同身受。”
“只是,这规则之网,错综复杂,我亦无力单独解开。”
“或许,你的命运,还需你自己去探寻,去抗争,去突破。”
弃儿听闻此言,怒火中烧,几欲发飙,好在,还有那最后一丝清明按捺下去这股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冷静,而后轻启朱唇:
“天道碑,你身为一方天道的意志,怎能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受此劫难?”
“这印记若真如你所说,那我岂不是要永远生活在妖邪的威胁之下?”
“这天地之间,还有没有公理和正义?”
天道碑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回应。
最终,它缓缓开口:
“无辜之人?你?若不是你非要装模作样去点化两妖,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弃儿,你需明白,天道至公,不偏不倚。”
“这印记虽为阴邪之物所留,但也是你自身命运的因果报应。”
“我虽为天道碑,但也不能随意更改天道规则。”
\"你,身为天道,怎会有力不能及之时?抑或是,你心有所忌,不愿助我这一遭?\"
弃儿焦躁地询问道,语气中满是不解与急迫。
“该如何与你道来呢?其实我,既是天道之化身,却又不全然是天道本身。”
“知你此刻,心中迷雾重重,且听我细细分解——我是一方天道,但却只不过是这北荒天地间一缕微薄的天道意志罢了。”
“天道之中,亦有层次之分,如同世间万物,各有其序。”
天道碑一边幻化出一条河流景象,让弃儿能够清晰直观去理解其意,一边继续道:
“比如我呢,就属于最为弱小的天道,恰是那万千星辰中最不起眼的一粒微尘,掌管着这北荒一隅的秩序。”
“而北荒之外,广袤无垠,自然亦是有天道,譬如那两妖说的巍峨太白,还有那尊龙小国。”
“皆有其专属的天道守护,彼此独立,又相互交织,构成了这大千世界的天道斑斓图景。”
“你想象一下,无数像我这般弱小的天道,就如同山间潺潺溪流,各自流淌,虽力量微薄,却也是生命之源,不可或缺。”
“而当这些溪流汇聚,便成江河,江河再汇,终成那浩瀚无垠的汪洋大海,那是何等壮阔的景象!”
弃儿听闻自己体内的这块天道碑,竟是最为卑微的天道,面色骤变,惨白如纸。
他紧抱着天道碑,歇斯底里地急声问道:
“你定有法子,对不对?你一定能助我抹除这烙印吧?是否待你恢复至巅峰,便能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