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缓步送至慈航观巍峨的山门之前。
弃儿驻足回首,一众弟子,九人两妖,心中感慨颇多。
时光匆匆,仅半年光景,却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岁月。
昔日。
他不过是尘世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孤身飘零,食不果腹,夜宿露宿,为生计所迫,挣扎于温饱之间。
而今。
他手握蚺仙断刃,锋芒内敛,黑蟒剑灵缠绕身旁,护他周全。
黑白双鱼图腾隐隐浮现,时刻为他指点迷津。
更有那两位自亘古而来的大凶存在,甘愿成为他的侍魂,誓死追随。
他体内三十六处穴窍玄关天资已然开启,修为更是达到了虚神境九重巅峰,正式踏入了修仙者的行列,拥有了超凡脱俗的实力。
而这一切的蜕变,皆源于这半年来的风雨兼程,不懈努力。
回望过往,往日种种,让他不禁眼眶微红,心绪难平。
“好了,你们送我千里,但终须一别。为师即将离去,你们应该更加刻苦修行才是。”
“倘若,你们坠了为师的名声,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们逐出师门。”
“倘若,你们学有所成,那么将来成为我的亲传弟子也并非不可能。”
说完这些话,弃儿脚踏着传说中的蚺仙断刃,如同一道闪电般疾驰离去。
夕阳的余晖照映在弃儿的身上,金光熠熠,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战甲。
一众记名弟子,终究不过是年纪十来岁的少年。
在这一刻,他们情感的洪流汹涌澎湃,情不自禁地纷纷洒下热泪。
于这众多弟子间,李小新与师尊之情谊,犹如松柏常青,最为深厚。
神使师尊对他,更是无微不至,关怀备至。
望着师尊那逐渐远去的背影。
李小新,身为血刀宗的一员铮铮铁汉,内心的哀伤如潮水般汹涌,却硬生生地将其压抑在心底。
他轻轻抬手,拭去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两行热泪,随即仰天长啸,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舍与坚定:
“师尊,你一路走好啊!徒儿给你送别了!”
只见。
那正在半空中飞驰的弃儿,听到这番‘神出鬼没’的言语后,心中猛然一震。
一个踉跄,险些从虚空中跌落下去。
天空中远远飘来几个字:老子,还没死呢!
一个时辰之后。
北荒之分界。
一座边陲小城内,繁华似锦,人声鼎沸。
弃儿孤身漫步于这喧嚣尘世,步伐轻盈,却难掩心中那份久违的悸动。
街市之上,热闹非凡,景象如昔。
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带着几分市井的烟火气。
怡红楼前,佳人笑语盈盈,似春风拂面,温柔了岁月。
而赌场门口,偶有的争执声,更是为这市井画卷添上了一抹生动与真实。
弃儿信步至一馒头小摊前,那蒸腾的热气携带着麦香,悄然勾起了他尘封大半年的记忆。
他目光温柔地掠过那一个个圆滚滚、白胖胖的馒头,喉头不禁微动,咽下了一口口水。
“久违了,这平凡而又质朴的滋味。”弃儿心中暗道,随即下定决心,“既是人间烟火,何妨再品一番?”
他轻启薄唇,对摊主道:
“老板,来几个老面馒头,要松软点的哈。”
忽地,一阵狂风骤起,席卷小城集市,摊位纷纷倾倒,众人身形不稳,满目沙尘,几乎难以视物。
此时,一队禁军护卫的车马,犹如铁骑踏尘,呼啸而至。
他们身着的华锦衣袍上,“尊龙”二字赫然在目,威严而冷峻。
“这些朝廷的鹰犬,何时曾将我等小民放在眼中?即便是赶路,也如此横行霸道。”
一人低声抱怨,言语中满是不满。
“唉,世道艰难,朝廷对外卑躬屈膝,对内却是对百姓如狼似虎,真是让人心寒。”
另一人接过话茬,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慨。
“这等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真他娘的让人憋屈至极!”
又有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要不,咱反了吧!”
一个激进的声音突然响起,但很快便被周围人的劝阻声淹没。
“反?你们可知道,前几日朝廷刚刚镇压了太平城的叛乱,此刻言反,岂不是自寻死路?”
一人警告道。
“都少说几句吧,没看到那是宫内的禁军吗?你们若想找死,可别连累了我们跟着一起连坐!”
另一人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咱们北宛是边陲小城,毗邻那荒凉的北荒之地,本应是民不果腹,饿殍遍野景象才对。”
“但你们好好瞧瞧,在这乱世之中,我们北宛民众有口饭吃,有份事可做,已是万幸啊。”
“你们还不知足吗?竟然还想反?”一人叹息道。
“说起来,还得感谢咱们北宛的新县令呢。”
“他上任以来,改革旧制,推行新政,让咱们的日子过得稍微宽裕了些。他简直就是咱们的天啊!”
另一人感激地说道。
“我早有耳闻,县令大人对尊龙国也是心怀不满,似乎也有反意呢。”
一个消息灵通的人低声透露道。
“若真有那一天,县令大人振臂一呼,我便是拖家带口,也要跟着他干!”
一人情绪激动地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此刻,弃儿孑然一身,鹤立鸡群般站立于人群之中。
他心中暗自思量:
“这北宛县城的县令大人,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敬佩之色。
此刻,他心海深处,天道碑悠然启唇,语调中带着几分慵懒:
“行至何方?本天道腹中空空,可有佳肴供奉呈上?”
弃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哟,稀客临门,咱们这位有龙阳之好的‘方脑壳’,竟也自沉睡中苏醒,真是难得。”
天道碑声音骤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天道警告于你,若再敢出言不逊,定叫你魂飞魄散,难逃天谴。”
弃儿轻笑,毫不在意:
“呵,此言差矣。离了北荒那片荒凉之地,你的天道之力又能奈我何?”
天道碑语气中多了几分好奇:
“你已离开北荒?此刻我们身处何方啊?”
弃儿挑眉反问:
“我为何要向你透露半分?你身为天道,不是应能洞察万物,自行推演吗?”
天道碑一时语塞,怒气更盛:“你……”
趁此机会,弃儿正色道:
“不过,你若真想知晓,便先解开我心中疑惑。”
“昔日为何助我镇压那两位侍魂?”
“又为何始终如影随形,伴我左右?”
“别再拿那尚未恢复元气的老调来搪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