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跟保安解释了一下,“他确实是我的朋友。”
顾辞傲娇的双手插兜,扬着下巴,站在沈默身侧,一副我主子给我来撑腰的样子,充分的体现了什么叫狗仗人势的姿态。
他跟沈默告状,“我都说了,我是来接你下班的。
他还不信,说我看着不像好人。
我哪里不像好人了?你说,你说……”
沈默用胳膊肘怼他一下,让他闭嘴。
顾辞痛的微弯了一下腰,这力气是一点都不知道省着点,他捂着被怼的地方,肯定青了。
保安在俩人身上各看一眼,什么啊,沈研究员怎么会有这么掉价的朋友,跟个变态似的。
保安斜了一眼顾辞,随后对沈默说,“沈研究员,麻烦告诉你这位朋友,不要扒栏杆。”
沈默一直保持微笑,“好,我会让他注意。”
顾辞不服还要再跟人理论,沈默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走,“不是说吃饭吗?赶紧走,我饿了。”
别再丢人现眼了,沈默在心里推翻刚刚的想法,他不是德牧,是纯种二哈。
听沈默说饿了,顾辞决定不耽误工夫跟保安吵架,沈默不能饿着,他有低血糖的毛病,需要按时吃饭。
顾辞走到副驾,殷勤的给沈默开车门,手还扶着门框,怕他磕到头。
上车后,顾辞把西装外套脱掉,随手往后座一扔,刚刚那个保安下手没个轻重,衣服皱的跟用过的餐巾纸似的,穿着掉价。
沈默看着外套从后座滑下去,要去捡起来。
顾辞,“别捡,不要了。”
沈默不敢置信,“这就扔了,太败家了,洗洗熨熨,还是能穿的。”
沈默不听他的,把衣服捡起来,拍了两下,其实顾辞的车里很干净,一点灰都没有,沈默习惯掉地上的东西拿起来就要拍两下,纯心里安慰。
顾辞心里别扭,“那保安碰过,不想要了。”
沈默无语,“什么怪癖,别人碰了,就不要。
你这衣服不便宜吧,扔了多可惜,你不要给我。”沈默也不是真的想要,顾辞还在气头上,他先帮他收着。
顾辞想了一下,这外套好像是上个月买的,不是很贵,三万八还是三万九,记不清了,无所谓,他衣服有的是。
顾辞拿过沈默手里的外套,还要往后座扔,“你喜欢,我给你买新的。”
沈默半路截胡,衣服又回到他怀里,“用不着你买,我衣服够穿。
这么贵的衣服,还很新,扔什么扔,你要是非要扔,扔我这儿。”
顾辞拗不过他,“行,你不嫌弃,就给你。”
刚刚他都说饿了,不跟他争,赶紧带他去吃饭。
顾辞一路加速到悦来酒店。
下车时,沈默拿着那件外套进了酒店,他要是把外套留下,顾辞肯定出来立马找垃圾桶扔掉。
他那个狗脾气,说风就是雨。
顾辞看着搭在沈默手臂上的衣服,心里升腾出点异样的情绪,他要是穿上这件衣服,怎么也会沾上点自己的味道吧。
他还是挺喜欢沈默穿自己衣服的,上次他穿自己的衬衫风衣也很适合,自己穿起来是商务风,而沈默是休闲风,一点都不违和。
高中时两个人的个子还是一样高,如今沈默比自己矮了些。
自己体型比他大一号,刚好能把人罩住。
沈默注意到顾辞盯着衣服看,问他,“又想要了?”
顾辞一别头,语气倔强道,“不要!”
沈默,犟驴!
菜,顾辞已经提前预订好,人来了就上菜。
作为同桌,顾辞还是知道沈默的口味,他喜欢酸甜口,基本不挑食。
顾辞还准备了一瓶红酒,提前醒好,服务员正要倒酒。
沈默阻止,“你现在不能喝酒。”
顾辞眼神示意服务员继续,“没事,就喝一杯,庆祝怎么能没有酒呢。”
沈默思考一瞬,今日是庆祝顾辞大难不死,是可以喝一点,他妥协,“好吧,只能喝一杯啊,你一会儿回去别自己开车,记得叫代驾。”
顾辞举杯,“你放心,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
“祝我们重逢。”
叮当,两只高脚杯碰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听着就让人愉悦。
沈默小呡一口红酒,眉头微皱,他不喜欢喝酒,受不了酒的味道。
顾辞倒是豪爽,一口干,还要倒。
他和秦萧在一起混,习惯了豪饮,品酒是什么,为什么要品酒,也不分酒的好坏,能让人醉的,就是好酒。
沈默把他的杯子拿走,“不是说只喝一杯。”
顾辞抓住沈默的手腕,“今天我高兴,就让我多喝几杯嘛。
多不容易啊,咱俩都几年没见了,能再见,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看着顾辞有点惆怅的眼神,沈默不再劝。
松开杯子,得到沈默的允许,顾辞欢快的又倒一杯,还是一口闷。
沈默边吃菜边看喝酒的顾辞,喝吧,喝死拉倒,他死又不是我死,喝多了,谁难受谁知道。
好言相劝不听,浪费口水干嘛。
沈默埋头吃饭,他是真饿了,偶然抬头,跟顾辞伸过来的酒杯碰一下,也只是碰一下,没有再喝。
顾辞笑着看沈默吃饭,很满足,沈默吃饭还是那么香,看着他吃饭,自己都能多吃几口。
沈默吃饱了,桌上的盘子空了,酒瓶子也空了。
沈默一杯酒没喝完,顾辞喝了整整一瓶。
“你怎么都喝了?”沈默拿着空酒瓶子质问顾辞。
顾辞貌似有点醉了,说话有些大舌头,“高兴嘛,高兴。”
真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再见到自己真的那么值得高兴吗?
顾辞看着沈默的酒杯里还有酒,站起身把酒杯拿起来就往自己嘴里倒。
沈默拦都拦不住,“你别喝了,喝醉了怎么回家?”
沈默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触动了顾辞脆弱的神经。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眼睛水汪汪,“家?我没有家。
父亲要杀我,失踪了,现在还没抓到人。
妈妈带着弟弟又去度假了。”
啊~我没家!”
顾辞一边哀嚎着,一边往沈默身上扑,嘴里就重复一句话,“啊~我没家。”
沈默扶住顾辞,好沉,怎么说哭就哭,以前被混混群殴都不掉一滴泪。
“你家不是在蓝魔酒吧。”
顾辞说话带着颤音,“那算是家吗?我住那里是因为有一次安眠药吃多了,差点死过去。
秦萧怕再发生这样的事才把我带到他那里去住。
那里也不是我的家啊~~”
顾辞哭到干呕,呕~呕~
沈默给他拍背顺气,语气像哄小孩子一样,“好了,好了,不哭了。”
顾辞在他怀里哭的一颤一颤的,这是有多伤心。
沈默觉得怀里的人根本就没变,还是七年前那个脆弱的少年。
就算他开再好的车,穿再昂贵的西服,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有着别人只能仰望的身份,一张臭脸看着霸道不好接近,但他的内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
外在的所有都是掩饰。
沈默觉得时光好像倒退回去,他此时抱在怀里的还是那个天天穿着蓝白校服,梳着寸头,脚穿白色运动鞋,只会傻笑的十六岁少年。
沈默语气温柔,“顾辞,不要哭了,好不好。”
沈默越是安慰,顾辞哭的越凶,他紧紧的抱着沈默,趁他放下所有防备的时候,鼻子一点一点的往他的后颈处靠近,试图闻他的信息素。
可这个人是一点信息素都没外泄,这还是人吗?
自己都装成这样了,他都不释放点安慰信息素吗?
沈默被他勒的浑身难受,想换个姿势,顾辞以为他要挣脱自己的怀抱,又把人再抱紧一点。
沈默不想耗下去,“我送你回~去。”好险,差点把“家”字说出来。
顾辞抱着沈默摇晃了一下,“我不,我不回去,回去又是我自己。”
沈默,“那总不能在这里坐一夜吧。”
顾辞试探着问,“我能去你家吗?”
沈默,“我家?我也没有家。”
顾辞又开始嚎了,“你好狠的心啊,你为了甩开我,你撒谎。”
沈默的耳朵要被他嚎聋了,赶紧解释,“我没骗你。
我转学时,家里把S市的房子卖了,我回来一直在研究院忙着实验,没空去找房子,一直住在酒店里。”
顾辞听了沈默的解释,暂时停下哀嚎,“那,那,你带我去你住的酒店呗。”
这倒是不难,“那你先放开我,我带你去楼上。”
顾辞挑眉,“楼上?”
沈默,“嗯,我就住楼上。”为了能吃完饭赶紧睡觉,他才把吃饭的地方定在酒店楼下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