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宴会期间,静州某处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内,三人围坐其中,一位俊朗年轻的男子读完朱赫来信,骂道:“这个蠢货,这点事还需问我。”
另外两人看着信上的内容,了解平成县的事情后,素衣男子弱弱问道:“公子,县令的人失踪了,事情应该不小吧?”
佘公子也不动怒,缓缓说道:“若是朱赫能找到人,事情就不大。”
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不解说道:“他们不就是找不到人,才求助公子的吗?”
“所以我说他是蠢货。”
两人相视一眼,难道那人很好找吗?
见两人不解,佘公子直接给出答案,“朱赫的人就在长林村。”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满脸不可思议,“什么,在长林村?可是公子,朱赫不是已经派人去过长林村了,怎会没有发现?再者,朱赫的人见过山贼了,信上可是说长林村仍在山贼掌控中。”
佘公子让素衣男子研墨,随后反问道:“假设郑天遥他们去过长林村,且安全而出,为何朱赫的人还能见到山贼掌控长林村的场面?”
素衣男子想了想,语气不确定答道:“因为他们早有准备?”
佘公子点点头,又问:“为何他们会早有准备?”
魁梧男子激动拍桌,“因为朱赫的人在长林村!”
佘公子轻叹一声,“此事想不明白也就罢了,可朱赫竟然以吊唁喜爱热闹的故友为由,强行留下他们。”
素衣男子不明白,“看上去是有些生硬,不过问题应当不大吧?”
“不大也不小,县衙才多大点地方,真要请人坐满,堂堂县令,何须请两个不相识的外人?吊唁故友,喜欢热闹?可笑,那他应号召全县,而非聚在县衙一隅。”
两人仍是不明白,为何朱赫不能留下郑天遥他们?
郑天遥既然把朱赫的人藏到长林村,说明从老六口中,他多少了解到朱赫的事,留下他们,不是可以避免暴露?
得知二人疑问,佘公子答道:“还是那句话,只要找到人,便可大事化小。留下他们有何用啊,朱赫只要销毁证据,杀人灭口,即便郑天遥他们报官,没有证据,他死不承认,知府又能如何?”
佘公子给朱赫回信:你的人在长林村,不管你要做什么,切记,定要待他们离开平成县后,否则后果自负!
写完信件,佘公子将信件交由魁梧男子,令其前去传信。
静州仁心医馆,余仁民见其爱孙余泽阳回来,便招呼他过来,问道:“泽阳,平成县县令居然邀请丁淳他们参加宴会,吊唁故友,你如何看待此事?”
余泽阳笑道:“那县令不是什么好官,无利不起早。想必是得知郑天遥背后有两位老人在京城,打算从他那边下手,近水楼台,以此打通京城的关系。但师出无名,便有了吊唁故友之辞。”
余仁民点点头,这个解释说得通。
“爷爷,时候不早了,您去歇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即可。”
余仁民笑着拍了拍余泽阳的肩膀,真的回房休息了。
次日,丁淳醒时已是巳时,郑天遥亦是装模作样清醒过来。
不久之后,束发男子给他们送水,两碗水皆被下了迷药。
因此丁淳再次昏迷,郑天遥有些心疼丁淳了,这一路他都晕过去几次了。
几个时辰之后,朱赫终于收到佘公子来信,见到信上的内容,大吃一惊,老六竟然在长林村!
几人细细讨论一番后,终于想明白了。
老三当即拍案而起,说道:“大人,我这就找人去长林村!”
“站住!佘公子说了,等他们走后再行动。另外,现在山贼和村民团结起来,没上百号人根本解决不了。”
“那怎么办?!”
束发男子顿时有了主意,“大人,如今长林村村民以及山贼可谓在一条船上,我们不如以讨贼之名,前往长林村,村民与山贼同流合污,那便一并除之,以绝后患,如何?”
老五问道:“可宋豫那边......”
束发男子挥手打断道:“山贼之事,本就是宋豫自己贪图享乐而起,大人为其压下已是给足了颜面,如今事态迫在眉睫,谁还管他?”
几人纷纷而起,“不错,大人,请下决断吧!”
最终由朱赫一锤定音,“好,待他们二人离开后,召集衙役,讨伐长林村!”
此时郑天遥正在房中修炼,毕竟现在是白天,一出房门便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即便翻窗而出,可这大白天的,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反正县令与宋豫勾结的证据已拿到手,于是他在喝下迷药之后,索性待在房中修炼,因此不知县令等人的计划。
为了尽快前往长林村,束发男子特地前来叫醒昏迷的丁淳和装睡的郑天遥。
丁淳醒后,愈发觉得平成县有古怪,于是提议当即离开,连夜赶路。
郑天遥一时间陷入犹豫,他不知佘公子回信的内容,不敢轻易离开。
一番思虑后,他还是答应了,毕竟自己已经掌握了县令的证据,之后上呈给知府即可。
待郑天遥两人离开平成县后,朱赫等人再聚县衙,召集了上百衙役,尽数兵器加身,甚至准备了长弓,静待入夜。
一来可以等郑天遥两人走远,二来入夜后行动,可趁村民睡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此也可轻松许多。
待入夜之后,朱赫带着一众手下,浩浩荡荡前往长林村。
途中有与县令交好者见到这一幕,不禁好奇问道:“县令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朱赫满面春风,冠冕堂皇道:“本县令得知,长林村近期在闹山贼,于是准备多日,便在今夜将山贼彻底铲除,还长林村百姓一个安宁!”
“好!”
此举赢得了不知情百姓的一阵喝彩。
朱赫等人抵达长林村附近,便纷纷下马,命令过半衙役冲进去,杀无赦!
“铮!!!”
一阵阵尖锐刺耳的拔刀声响起,数十衙役右手持刀,左右举着火把冲进长林村,踹开房门,却不见一个村民。
长林村中的房屋皆是如此,空无一人!
朱赫得知后,一拍大腿,说道:“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定在山上,与山贼相会,如此他们便坐实了勾结山贼之罪。来啊,随本县令上山!”
虽说如此,但走在前面的还是那些衙役。
一路上,束发男子看着空荡荡的村子,不禁疑惑问道:“此时已是凌晨,为何长林村村民会与山贼在一起?”
朱赫不以为然,“兴许是以为骗过我们,因而在一起庆祝吧。”
在束发男子指挥下,朱赫等人来到长林村后山山洞处,几名衙役举着火把小心翼翼走入山洞,只见一位男子矗立其中。
男子头戴斗笠,腰间佩刀,正是李绣!
“大人,有一个人!”
朱赫上前几步,没敢进入山洞,免得其中有埋伏,通过火光,他见到了山洞内的那道身影,便问道:“其他人在哪?”
面对众多衙役,李绣面色如常,平静如水,淡淡说道:“你就是平成县县令朱赫?选择这种时候,你还真是狠心啊!”
朱赫沉声问道:“你们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了?”
李绣轻笑一声,明知故问,“什么计划?屠杀长林村?”
“你们怎会知道?”
朱赫不动声色扫视身边束发男子几人,此事长林村之人怎会知晓,佘公子那边尚且不知他们的打算,若是长林村之人提前收到风声,只能是他们当中有内鬼。
其中束发男子最为可疑,毕竟当时来长林村的是他,且今日白天在诱导郑天遥他们离开,几乎不在他们的视野中,有时间传出消息。
李绣敏锐捕捉到朱赫的眼神,知晓他开始猜忌束发男子,便添了一把火,“我们为何会知道?自然是收到了消息。”
此话一出,不仅是朱赫,众人皆是不解,此事只有他们知晓,还能是谁传的消息?
朱赫当即拔刀架在束发男子脖子上,瞪大眼睛盯着他,质问道:“老二,我待你不薄啊,你为何叛我?”
束发男子连连摇头,否认道:“大人,不是我!若我是那通风报信之人,为何我要跟着来,还站在这人群之中,静待刀刃加身,这与自投罗网有何异?这定是此人的离间计呀!”
朱赫想来也有道理,不过没有收回刀刃,转头吩咐道:“来人,将人带出来!”
“是!”
当即有几名衙役上前,明晃晃的刀刃对着李绣,正要将后者带出山洞。
谁知李绣猛然抬腿,一脚将一位衙役踹飞,随后慢悠悠拔出刀来,与其余衙役对峙。
“大胆!给本县令拿下!”
十余衙役涌入山洞之中,李绣凭借高强武功,解决这十余人,不过自己也受了点伤。
朱赫见状,怒道:“放箭!”
山洞外十余衙役拉满长弓,朝着山洞内射出箭矢。
山洞内的李绣早有准备,翻身躲在身后的铁桌之后。
见状,朱赫低声命令数位衙役继续射击,另外十余衙役贴着石壁潜入山洞,左右夹击。
待另外十余衙役进入山洞,李绣吹了一声口哨,山洞之外站在最后边的衙役,纷纷被人从身后敲了一闷棍,“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朱赫见后边不知从哪来的五十人,尚能冷静,命令衙役杀了他们。
然而,在见到那五十山贼以一敌多后,朱赫便不淡定了。
此时,李绣趁乱杀出山洞,已经把刀架在了朱赫脖子上,喊道:“都住手,否则你们县令就没命了!”
众人纷纷停手。
朱赫万万没想到,这一场必赢的仗,却输的如此糊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