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拜别卢永祥以及几位督军和将军,随即回到沪城。
“犀角收拾一下,我们尽快回滇省!”
“是!”
当龙泽来到房间内时,看到书桌前看报纸的万茜。
龙泽笑道:“我这么大的动静,你都没有听到!”
“爷,您回来了!”万茜随即哎呀一声,转头就看到龙泽,瞬间激动的跑了过来,一下子拥入龙泽怀里。
“爷,你终于来了!茜儿想你了。”
“哈哈哈,我说呢,刚刚小茜儿坐那那么入神,原来是在思春!”龙泽爱抚着怀里的万茜。
万茜羞红了脸,别有一番风采:“才还没有呢,我昨天上街,被一伙年轻人塞了一份宣传报纸,我在看呢!”
“哦!什么宣传……。”
没等龙泽跟进一步动作和说完话,万茜却开心雀跃的挣脱跑过去拿桌上的报纸。
“就是这个,红色国际宣言,还有一篇李先生的文章,我觉得很有意思,都是在写庶民底层革命的事情!”
龙泽没有惊叹这报纸,而是看到万茜说这个的时候,眼里激动到有光。
当今龙国不缺热血之士,缺的是精神食粮,缺的是未来方向。
龙泽接过报纸,坐在书桌前细细看了起来。
“你能说说你的感受吗?”龙泽问道,一旁乖巧站着的万茜轻咬薄唇。
“我起初是震撼,当今神州没有一个人可以如此大胆。”
万茜说着就开始手舞足蹈,仿佛这样才可以展示自己的激动。
龙泽没有打断她,给看自己的她点点头笑道:“你继续说你的。”
“他的好些文章,我前些年是看到过的,如今这一文,檄告举世的劳工阶级联合起来,推倒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封建主义三座大山。”
万茜见龙泽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便再次试探性的说道:“而社会主义的实现,如他所说的“离开人民本身,是万万做不到的,这是红色主义一个绝大的功绩”。”
“绝大功绩!”龙泽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看了眼万茜,万茜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龙泽摇摇头苦笑一声:“你继续说,我接受一切新思想。”
龙泽也能理解,一个平民,在这个时代,不,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没有底气和勇气给当权者“怒吼”自己的心声。
能诉说自己心声和敢于反抗的,都是时代的佼佼者。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万茜急忙跪下,道:“爷,我错了,我胡言乱语的,我今后再也不敢乱说,以后再也不看这些东西了!”
“跪什么,快起来!”龙泽温柔的扶起她,将她搂在怀里问道:“我想听你说,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爷,我说错了,您不要怪茜儿!”万茜此刻吓的都要哭出来了。
没办法,这种言论在当下确实北洋政府不管不顾,可架不住地方军阀不喜欢听,不论是哪个军阀谁会喜欢听到百姓说推翻自己,打倒自己。
“不哭不哭,我没有怪你!”龙泽温柔的笑道。
可能是感受到龙泽的温柔,万茜这才乖巧的低头靠在龙泽怀里,说道:“爷,你能听听茜儿的故事吗?”
仰头看到龙泽微笑的点头,万茜开心的笑了。
万茜也鼓起勇气说道:“爷,茜儿从小家里穷,6岁那年家里为给弟弟换口吃的,将我抵给富户杨家当童养媳!”
“我当初不怪父母,就是父亲不卖我,我也会给弟弟找口吃的心甘情愿。后来,我左等右等那杨老爷始终生不出男孩,他们说是我的存在,克他们生不出男孩。”
“我先是被送去苏州绣工作坊,后来那老板也嫌弃我做事粗心,不要我,将我退回杨家,杨家嫌弃要将我买了,我也是遇到租界的冯爷,随后被他买下培养……”
这个冯爷是卢永祥的一个小弟,为卢永祥培养“瘦马”之人。
龙泽没有打断,让万茜说下去。
万茜是笑着说完的,这个“吃人”的年代,活着都是困难,更不要说一个无依无靠的漂亮女子。
“我后来,被安排学习各种文学诗词歌赋,我也就看到过许多当前名流大家的思想,但我都觉得他们说的没有李先生说的直击灵魂之力!”
说到此处,万茜抓着龙泽的手都紧张了许多。
她也在害怕。
龙泽微笑着低头轻吻她的秀发。
万茜开心的蹭了蹭龙泽的胸膛:“毕竟让我一个以前只为温饱,前途渺茫的人。谈什么维新、变革、批判,我做不到他们抒发的高度。”
“唉,我一个人的力量艰难,可想她该如何!”龙泽喃喃一句。
万茜没有听清,反而仰头看向龙泽:“我知道外面有人在为和我一样的人发声,有人看到我们这样的人!”
龙泽摇摇头。
“爷,我说的不对吗?”万茜紧张之心,龙泽都感受到她在害怕。
“我不好评价,因为我没有挨过饿,我是吃饱了想问题的!吃饱了在看这些先生的文章,请原谅我无法感同身受。”龙泽自嘲一声。
万茜头摇的拨浪鼓一样,紧紧抓住龙泽胳膊,仿佛要失去一般。
“我是没有过过富裕日子的农民家的孩子,但我从来没有挨饿过,父母和我的时代给了我最好的庇护。”龙泽此刻在为这些日子沉沦惊醒。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自知说错话的万茜,急忙捂住嘴巴,连连摇头,可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龙泽没有怪罪她,微笑道:“我就像个暴发户,一个一夜暴富的地主,我这些日子甚至都有了就在沪城养老的打算,过完这花花世界算了!”
万茜很不明白,但她坚持听着,依偎在龙泽怀里。
“或许,她离开是对的!”龙泽心里突然一空,这些日子内心的疙瘩,这一刻全部解开。
无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个时代的浪漫,只有矢志不渝革命的浪漫。
龙泽、沐莲,都是这个时代的一份子。作为一份子,就应该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留下些什么,哪怕这个是偏执的,是不可能的……
许久后。
龙泽眼前焕然开朗,没有了以往沉沦的暮色。
散发的则是朝气澎湃的生气。
“呵哈,三百年来从做头,乱世群雄独坐舟。试问英雄今何在,谁笑黄巢不丈夫。”
万茜略显疑惑:“爷,您这好像不是水浒里的诗词,您引用了最后一句?咦?茜儿学浅,这是爷您作的诗?”
黄巢在世家门阀眼中是毒刺,是篡位者,是叛乱者,可在穷苦大众人眼中,在民族文化历史中,他又是别样的一番色彩。
“傻茜儿,跟我回滇省好吗?”龙泽轻刮了一下她的小巧鼻梁。
万茜开心的点点头。
龙泽又摸了摸她的小脑壳,龙泽笑道:“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回滇省吃糠咽菜。”
“茜儿愿意的!”万茜坚定的点点头。
“哈哈哈,傻丫头!”龙泽捏了捏她的脸蛋,软软糯糯的很舒服。
龙泽很开心。
他这些年等候的红色,那万花丛中的一抹惊艳,终于来了,新的,崭新的龙国,龙泽很庆幸能亲身经历。
沐莲的离开,龙泽其实早就自知,他占有欲太强,而且穿越久了龙泽和这个时代融入了进去,但沐莲没有,她始终在做她自己。
“你有你的大海广阔,我有我的胸中沟壑。好运!再见……同志。”龙泽看着窗外,天空中大雁划过长空。
“爷,您在说我吗?”一旁收拾衣服的万茜却听到了。
“收拾你的衣服吧!”龙泽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