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小梁瞪大了眼睛,努力消化着廖成明话里的信息量,半晌才震惊地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当时在现场?你看到那个晓哥开枪了?”?
廖成明咬着牙浑身颤抖,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一样,半晌后,随着两行眼泪流下,忽然整个人就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全部的精神一般,瘫靠在了椅子上,哽咽道:“我在啊……我他妈在啊。那天,晓哥找到我,让我去找那个送货的……”?
“什么送货的?”虽然觉得在对方最有倾诉欲的时候打断别人说话不太好,但小梁为了不遗漏任何一个关键信息,还是插嘴问了一句。?
廖成明被打断了也不恼,看了小梁一眼,解释道:“一个姓杨的外地人,也是被他们控制的傀儡。”?
小梁听后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廖成明面前的杯子添了些水,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了。?
廖成明说:“我找到他,晓哥让他接了个电话,应该是姓周的打给他的……”?
听到这里,小梁又想要开口询问,但感觉自己刚刚才表态不会再打断对方,再问的话好像有些过分了,便只能强忍着,有些不自然地喝了口水。?
廖成明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个姓周的应该是让送货的去办一件事,办完了就答应放他离开,送货的也答应了。接着,晓哥就跟我说,要我把送货的老杨带到我姐家隔壁去,那里是我们干活的地方。在路上,老杨找了个我们俩单独相处的机会,避开了晓哥的人,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在没人的地方,他告诉我,姓周的其实是让他去杀了我姐,还说他肯定是活不成了,让我赶快跑,说他们要准备杀人灭口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刚开始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看到他那一脸毫无希望的表情,我才感觉到有些害怕了。老杨说,如果我能跑出去、还能活下去的话,他也不要我怎么感谢他,只希望我以后有条件了,去帮帮他儿子。”?
小梁见他突然沉默,插嘴问了一句:“然后呢?然后你就跑了?”?
廖成明点了点头:“我越琢磨越觉得害怕,因为就在前几天,我姐夫也说过那些人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我当时还反驳,说咱们能帮他们挣钱,他们不可能对我们动手,我姐夫还骂我天真,说要是有机会的话,他想要亲自拿枪打爆我脑袋。”?
“你姐夫?就是那个被枪杀的警察?”小梁问。?
廖成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越想越害怕,找了个机会就先跑了,我本来是想跑去通知我姐,让她跟我姐夫赶紧躲起来。可他妈的……还是慢了一步。”说到这里,廖成明捂脸抽泣起来。?
小梁看了看其他几人,见他们表情都还算淡定,显然是已经听过这些故事了,可自己还没听过啊,于是,小梁便拍了拍廖成明,安慰了几句,又问:“你……你看到了什么?”?
岂料廖成明却摇了摇头,说:“我躲在外面,什么也没看到。”?
小梁顿时一脸的黑线,心说你他妈耍我呢。想了想,又问:“你说你看到晓哥开着警车去了你姐家,还听到了枪声?”?
廖成明点了点头,补充道:“还有姓周的也在,当时,他们开了一辆货车,一辆警车,下来几个警察到隔壁去把货全都搬走了,姓周的跟晓哥进了我姐的院子,他们刚一进院子,就传来两声枪响。”?
小梁皱眉沉默,廖成明所说的,有很多都是警方从未掌握的重要信息,包括案发现场隔壁的作坊,还有现场曾有警车出没过,这些信息如果用心去查,警方是不可能遗漏的,可偏偏这么明显的线索,他们警方到现在都没能掌握,小梁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刻意破坏了警方对于现场的勘察流程,干扰,甚至是直接阻碍了某些关键性调查。看来秦局一直都没有猜错,他们市局内部……有鬼啊!?
想到这里,小梁又问:“这个姓周的又是什么人?”?
这次是才子开口回答了小梁的问题,只听他说道:“姓周的就是晓哥背后的老板,市委的组织部秘书,那个晓哥就是他养的一条狗而已。”?
“周……周庆?”诧异之余,小梁脱口而出。?
然而,只见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小梁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很理所当然地说道:“别这么看着我,那个……你们有所不知,上面没点关系的话在中区可没法发混,我认识市局的张正柯,每个月都要拿一笔钱给他保平安的,有一次请上面的几把伞吃饭的时候,见过这个周庆一次。”?
石头几人听他这样说,不禁都暗暗赞叹,心说,咱这位大哥是真他妈的能扯。
与此同时,正在刑侦三组临时办公室内向秦国招汇报工作的张正柯,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赶紧伸手往兜里掏了掏,却发现兜里没准备纸巾,不禁就要伸手去揉一揉痒到不行的鼻子。?
秦国招忽然递来一张纸巾,关心地询问道:“怎么了?不会是感冒了吧?这都十一月了,天气早都凉了,你们出外勤记得多穿点,别案子还没破,人先病倒了。”?
张正柯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摆手说道:“我没事,秦局,目前对那两名可疑人员的审讯结果就这些,没有什么重要的突破,其余的可能得等小梁那边把最新的情报传回来才能做出判断。”?
秦国招点了点头,说道:“很不错了,目前已知,这个晓哥,以招聘保安为名,挑选了一批人进行专业的培训,提升他们的作战能力,为那个神秘组织做马前卒。这个小哥的身份很有可能是部队从业人员,或者退伍军人。我怀疑这个晓哥就是我们要查的李晓,祝百灵,你在档案科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祝百灵摇了摇头,说道:“全国叫李晓的人太多了,目前经过筛选,符合条件的就有1300多人,没有明确的参照信息,根本没办法精准地锁定目标人物。”?
秦国招点了点头,说:“再加上一条,有过军旅生涯,并且专业成绩比较优异的,重新重点排查一次。”?
“好!”祝百灵回复。?
秦国招看向老法医沈仲杰,说道:“沈教授,麻烦你尽快出一份尸检报告。”?
沈仲杰点头说道:“没问题。”?
秦国招吸了口气,道:“接下来就看小梁那边能够给咱们带回来什么好消息了,大家……散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