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听到裴砚的话,知道他这次是铁了心不会放过她,不由得慌乱问:“何昇呢?”
林曼心口一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拿离婚协议的是刘琳,为什么裴砚出现在这却一直不见何昇,“你把他怎么样了?”
“这么关心他?是怕连累他,还是别有目的,可惜何昇不懂这个道理,他不知道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呢。”
裴砚冰冷的指间轻轻扫过林曼的脸颊,“他也不知道,就算他不帮你给季泽打电话,你也不会出卖他的,可惜....”
林曼心口一酸,泛红的眼眶不可置信的看着裴砚摇头,“是我逼他的,你别动他....”
林曼不敢相信是她牵连到了何昇,但她不想牵连任何人。
裴砚垂眸,漆黑的目光在林曼白皙的身上停留片刻,手中动作未停,“还有空担心别人?”
“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别这样....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不离婚了,你给我点时间,我没有心理准备,我害怕....”
林曼用妥协和祈求的目光看向裴砚。
裴砚垂眸看向林曼,很快便移开了视线,伸手扯下领带系在林曼的眼睛上,“林曼,我不想再去看你的眼睛,我怕下一刻会控制不住自己,就是这双眼睛一次一次的欺骗了我。”
林曼身体战栗,“我没有欺骗你,我真的已经跟季泽分手了,我承诺过你的事情不会忘,我言而有信,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裴砚,你真的从未相信过我。”
林曼哽咽的语气让裴砚动作一顿。
他缓缓呼出了口气,“林曼,我也想相信你,可你做出的事情太让我失望了,三天前,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人在哪?来长寻街那十分钟里,你拿着行李是准备去哪?同天季泽买的两张去海外的机票是给谁的?”
“我帮你救了季泽,你答应跟季泽分手,我们该银货两讫,但现在是你违约了,而我不打算放过你这个小骗子,我现在要亲自拿回属于我的违约金,明白么?”
裴砚将林曼翻转过来。
林曼慌乱间不停摇头道:“我没有!”
事到如今林曼总算是明白了裴砚的反常,“你去查!我没有打算跟季泽走,我买了另外离开的机票,我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想答应季泽然后再消失,我是为了让他死心才这样做的,答应你的约定我都记得!”
林曼一口气说完,裴砚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得以喘息的林曼微微松了口气,她抬起头看着裴砚,将整个身体缩在沙发上的毛毯中。
裴砚漆黑幽深的目光看向林曼,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点了一支烟,像是在思索什么,烟雾缭绕,晦暗不清的神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真的,你相信我,你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查。”
“查不到呢?”
“查不到你再回来收拾我。”
林曼硬着头皮说出令人脸红羞怯的话。
忽然,寂静的客厅内一阵铃声响起。
裴砚的手机在茶几上不停的震动,林曼伸手推了推他,“你的电话。”
裴砚转头看向林曼,桌上的电话响了两次,挂断,又再响。
一般能让裴砚手机响这么多次,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裴砚也意识到了这点,他眉心微蹙,起身接起电话。
“阿砚!我哥哥的资金链断了,现在所有人都来找我要钱,我在剧组里面的戏份被删了又删,代言被抢走了好几个,对家公司一直在曝我的负面新闻,再这样下去我要赔违约金的!”
“阿砚,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一切,我不想像薇薇安一样,我求求你阿砚,看在我姐姐的份上帮帮我!”
甘甜声音哽咽,林曼听着眉心微动,甘甜的演技并不好,对戏的时候还经常忘词,从前拍的几部剧几个亿投资下去也是依旧不温不火,直到江序之出现愿意用重金让甘甜带资进组才勉强把她捧成二线的地位。
如今裴砚动手了,江序之在国内的资产受到了影响,所以那些剧组没有收到钱,就不想让甘甜出演女一号了,很明显是想联合一起把她推出剧组,捧自己家的艺人,这在娱乐圈是很常见的操作,只是林曼想不通甘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序之呢?他难道不管甘甜了吗?
林曼看向裴砚,见他眸底淡漠疏离,将手机放在柜台上,两只手系着松开的领口,眉心略显不耐,“我上次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
电话挂断,裴砚将领扣重新系好,他拿起手机走向林曼,林曼心口一滞,向后退了几步坐倒在沙发上,目光警惕的看着裴砚,“你要干什么?”
裴砚漆黑的目光看向林曼,他弯下腰,让林曼蜷缩在他身体和沙发之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林曼脸上,裴砚长臂一揽,伸出拿回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大手摸在林曼的后脑。
“洗干净等着我。”他说完,便拿着外套离开。
“你什么意思?”
林曼跟在裴砚身后,却在离开大门时被安保拦下。
“夫人,您不能离开。”
“如果我偏要走呢?”
林曼瞪向面前的人,他却始终低垂着头,重复着机械的话,“夫人,您不能离开。”
林曼听到安保的声音,心中像涌出一股火,“凭什么?你有什么权利把我关在这里!”
刘琳走过来,低垂下头道:“夫人,您回去吧,这里风大。”
“别叫我夫人!”林曼甩开刘琳的手。
却在看到她脸上的指印时,顿然清醒,沉默了好半晌。
“抱歉...你的脸疼吗?”
“我帮你涂些药吧。”林曼伸手去拿桌上的药箱,但药水已经被裴砚用光了。
她起身走到刚刚拦下她的安保面前,将空药瓶递给他,“买一份一模一样的回来。”
安保有些犹豫,林曼:“怎么,不是夫人叫的好听?现在让你去买瓶药也不乐意吗?”
安保额角跳了跳,一言不发的接过林曼手中的药瓶,动作迅速的跑了出去,临走前还吩咐加派人手,看着他们谨慎的样子,林曼有些语塞,都守成堡垒了,她还能变成蝴蝶飞走吗?
“嘶...”刘琳倒吸了口气。
林曼拿镊子的手一顿,“疼了?”
“不疼。”刘琳摇头。
林曼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心中有些懊恼,“是我偏激了。”
她情绪平复下来,看向刘琳右脸的指印,心中懊恼,她怎么能打人呢?罪魁祸首是裴砚,她当时这巴掌应该狠狠扇在裴砚的脸上!
刘琳以为是林曼想通了,面露喜色,“您能想通就好,其实...裴总并没有您所看到的那样无情,我跟了他七年,他隐忍孤傲,看似很好接近,但一般人却很难走近他的心,我看的出裴总对您很上心,您为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接受?”
林曼有些好笑,刘琳口中说的是裴砚吗?她也认识裴砚很多年了,怎么不知道他是这样的?
“是。”
林曼将棉签丢进垃圾桶,“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接受过。”
刘琳轻笑,“您接受过,怎么可能舍得跟他那样人离婚。”
“哪样的人?”林曼有些好笑。
“可望而不可及,是天上的月亮。”
听着刘琳声音中的期许,林曼轻笑,“在我看来他只是个男人,有欲望也会有野心,喜欢漂亮的也喜欢单纯的,你把他看的太高了。”
“不!裴总跟海市其他的富二代都不一样,他身居高位,可却都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他有真才实学,识人善用,会平等的给我们每个人机会。”
“我们做不出的项目他都懂,拿不下的人他都能拿下,他身边来来去去很多人,可我知道他内心是孤寂的,很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但只要走进去,就是一辈子,裴总并不花心,他和其他人都有不同。”
听着刘琳的话,林曼心思微动,知道该盘算收网了,“你喜欢他?”
刘琳红着脸,“我配不上裴总,我长的不漂亮,学问也不高。”
林曼听出了刘琳语气中的自卑感,手中动作未停,“喜欢他就去试试,别给自己留下遗憾,今天晚上他大概会回来,我帮你化妆,你换上我的衣服躺在床上,我会帮你的。”
“夫人...”刘琳语气惊慌。
林曼头也未抬,继续缠着药箱中的针线,“别怕,男人和女人之间交流,不需要学问,至于容貌,关了灯都一样,他是男人,谁都逃不过。”
傍晚,林曼听到庄园内的引擎声收了手中的东西。
黑色的迈巴赫车灯,在静谧的庄园内格外显眼,林曼转悠了两天都没有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这里有漫山遍野的蔷薇。
司机为裴砚打开车门,裴砚走下车扯了扯胸前的领带,看着迟迟没有离去的司机问道:“还有事吗?”
他语气低沉,漆黑静谧的眼神让人觉得在他视线下的东西都无所遁形。
司机低垂下头,恭敬的拿出两份文件,“这是何昇交接过来的文件,里面是龙腾国际新季度的税收证明,以及内部牵扯的违法竞标和行贿等不正当操作的证据,我们原本打算一举攻破龙腾国际的内部,但...目前来看,这两份证据还牵扯到了甘小姐,我们不敢擅自做主。”
裴砚漆黑的视线扫向男人手中的文件,他微微沉默,转了转手腕的表,“江序之走了?”
“是,他的安保团昨天为他安排了私人飞机离开华国,看来他大概是知道在华国跟您斗争是没有胜算的,所以早早就回了意国,想保住在意国最后的资产。”
裴砚嗤笑了声,“他倒是想的美。”
裴砚脱下外套走进屋内,佣人将裴砚的外套伸手接过,整齐的挂在衣柜内,他扯了扯领带,走进女人的房间,偌大的房间内干净整洁,床头只摆放了一株蔷薇花,佣人见状解释道:“夫人说不喜欢那些奢华的东西,让我们全都撤下去了。”
裴砚点点头,“夫人呢?”
佣人目光动了动,“今天主卧搬东西时,夫人去了隔壁的客房休息,现在...应该在睡着。”
裴砚没有说话,伸手推开客房的门,房间灯光幽暗,只能透过月光看到床上鼓起的人影。
“夫人用过晚餐了吗?”
“还没有,夫人今天胃口不是特别好,让我们把客厅里跟您同框的照片撤下,说...看见您就吃不下饭。”
佣人吞吞吐吐的说完,把头埋下低了又低。
裴砚被气笑,他伸手要去拉被子,一道声音响起,“先生!”
裴砚停下动作,眉心微蹙,“我能听见。”
刘琳向床上看了一眼,低垂下头,裴砚不耐的看向她,站起身,“什么事,出去说。”
“先生实在抱歉,是小洁记错了,夫人不在这间客房,请您跟我去三楼。”
裴砚眸色漆黑,床上的人忽然坐起身,看着屋内的场面将被子护在身前不知所措,“我...刘姐,是我睡过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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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曼房门被推开时,她正擦拭着季泽送的皇冠。
对上裴砚漆黑冷凝的视线时,林曼心口一滞,下意识将皇冠藏在身后,“怎么了?”
林曼捏了捏手指,让她平静下来,其实在看到刘琳出现在裴砚身边的那一刻,她已经基本确定事情败露了,就是不知道刘琳有没有出卖她。
“先生,夫人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天身体不舒服。”
刘琳的话让林曼心口一凉,裴砚缓缓转动着腕处的表,眼里愠色渐浓,仿佛是风雨欲来的前兆,他眸色森然,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意,“滚出去。”
“是。”刘琳带着人退下。
下一刻,林曼面前的积木瞬间散落一地,她甚至来不及惊呼,手腕已经被裴砚紧紧攥住!
他神色冷峻,自从裴砚有意跟林曼求和后,已经极少对她动怒,此刻却是彻底沉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