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还是被拖出去打了十棍子,太孙发话了,说打就得打!
朱元璋是没有阻拦的,甚至他还觉得打少了。
因为他和朱雄英聊过,朱雄英说自己没有干这事儿,那就是没有干。
朱允炆这夹枪带棒的,故意暗示怀疑是朱雄英干的,那朱雄英要打他,就合情合理!
他要是冤枉了朱雄英,那说明他脑子不好,该打。
他要是故意陷害,那就是心思不好,也该打!
朱允炆被被拖出去打的时候,朱元璋就说:
“大孙,现在看来,都怀疑和你有关,明日早朝,恐怕你压力不小。”
朱雄英一笑:“我知道,我亲手杀秦王侧妃,如今又传言太子妃遇刺和我有关。只怕是明日那群不要命的御史言官们,得指着我鼻子骂了!”
“这群御史言官啊,咱给定下了规矩,他们可以随意弹劾任何人,咱有错,也可纠之!还给了他们特权,不可杀!
所以平日里弹劾起人来,他们是真不留余地。好几次,连咱都骂。
你啊,杀秦王侧妃,这事儿于理是对,与礼却不合,明日少说得弹劾你。至于传言你刺杀吕氏,毕竟是传言,奈何不得你。”
朱雄英就笑了:“那明日就且看着,孙儿也想知道,我做了太孙,到底有多少人不服,多少人会跳脚。只有他们跳出来,孙儿才好知道是谁啊!”
朱元璋愣了下,说:
“大孙早有计划?那就好,咱明天就只管看戏了!”
朱雄英嘿嘿一笑,随即就说:
“那孙儿就先退下了!”
说着,施一礼,退出武英殿。
殿外,朱允炆已经挨完打,被太监扶着离开,朱雄英瞥了一眼,大步离开。
气的朱允炆牙痒痒。
回去东京郡王府后,吕氏看到自己儿子被打了,也是一脸懵逼。
心想着去装孝顺卖惨,怎么还被打了?
朱允炆说了情况后,吕氏也是气的不轻,就说:
“陛下如此纵容朱雄英?”
朱允炆也说:“皇爷爷何止是纵容他?”
吕氏眼神阴冷,良久才说:
“既然如此,明日就靠那些文官了……”
与此同时,皇家别院,秦王朱樉住的院子里。
朱樉咬牙,已经下定决心,明日去早朝,要为他妃子邓氏,讨个公道!
朱元璋要杀邓氏,那他无话可说。
可朱雄英却去把邓氏杀了,这朱樉能忍得了?
你一个后辈,一个侄子,未免欺人太甚!
而院子外面,朱棣就对三哥朱棡说:
“二哥打算明日去早朝,要给邓氏申冤,指责太孙杀长辈邓妃……”
朱棡冷冷的开口说:
“邓妃不该杀?”
朱棣苦笑:“再错,也不该太孙杀啊,反正大哥要是在,不会杀。何况他只是个侄子……”
“他是太孙!”朱棡瞪眼。
随即就又说:“老二明天要去早朝?哼,那我现在就去揍他一顿!”
说着,朱棡就起身,却被朱棣拦住:“三哥你魔怔了?”
“他要找太孙麻烦,我岂能不教训?”朱棡很生气。
朱棣很无奈啊,他没想到自己三哥倒是对朱雄英这么忠诚,跟对以前的朱标一样。
于是朱棣就说:“说起来那是二哥和太孙之间的家事,二哥死了女人,他心里不舒服应该的,咱们掺和什么?”
朱棡闻言,压下怒火,说:
“哼,他明日去早朝,怕是自讨苦吃!”
朱棣愣了下,仔细想了想,这个有勇有谋的三哥说的,还真有可能!
那太孙,可不是谁都能找麻烦的……
……
但不管怎么说,此刻,这南京城里,蓄势待发要针对朱雄英的人,倒是很多!
吕氏和朱允炆就不说了,还有朱樉,以及那些文臣,御史言官们。
他们都在等着第二天的早朝!
……
第二天,早上!
文武百官到了奉天殿,朱允炆也去了。
秦王朱樉也在,眼睛有个黑眼圈,昨晚还是被朱棡揍了,但他今天还是要来!
早朝上人很多,官员们都是议论纷纷。
无非就是最近主要的这么几件事。
太孙杀二婶,太子妃遭刺杀!
说来说去,反正都是围绕朱雄英。
不多时,朱元璋和太孙上殿,百官跪呼万岁千岁之后,朱元璋才开口:
“诸位臣工,可有事启奏?”
朱元璋刚说完,朝堂上百官就左顾右盼。
一名都察院的御史要站出来,可就在这时,秦王朱樉却抢先一步说:
“陛下,儿臣有事!”
朱元璋皱眉:“你不在别院里反思,来这里干什么?”
朱樉说:“儿臣王妃被太孙诛杀,儿臣此来,为讨公道……”
他刚说完,礼部尚书李原名就站出来:
“陛下,秦王为王妃讨公道,于情于理都是合理,太孙身为后辈,杀叔叔的王妃,于礼法不合!”
他说完后,都察院早就因为这个问题蓄势待发的御史们,也纷纷站出来,表示要弹劾太孙。
他们的理由就很简单,秦王妃是皇明宗室,按理,有错也应该由宗人府处理,核实,再由陛下顶罪。
总之,朱雄英就算是太孙,也不能随意斩杀皇室宗亲。
这些理由说起来是没问题,他们都是以规矩、礼法,在这里约束弹劾朱雄英的。
这让朱雄英觉得可笑啊,若是太子朱标杀了邓氏,他们敢在这里挑毛病?
肯定不敢啊!
所以说到底,他们为什么敢挑朱雄英的麻烦?
很简单,朱雄英这位子,还是不够稳当,手段也还是不够强硬。
朱标毕竟做了二十多年太子,朱雄英才做一个月太孙,他们还敢挑战朱雄英的权威,也就不奇怪了!
可自这件事后,朱雄英要让在场的人明白,他朱雄英虽然才刚做太孙,但,绝不可欺!
于是,他就安静的听着,听着这些人不断的站出来弹劾自己。
“臣,都察院御史弹劾太孙殿下,不以礼法待宗室成员,还以太孙之身杀皇婶……”
“臣礼科给事中,也弹劾太孙殿下,杀婶……”
……
自始至终,朱雄英面带微笑。
等到弹劾他的人都说了一遍之后,朱雄英才缓缓开口:
“尔等都觉得,孤不该杀邓氏。可邓氏罪责万千,死不足惜。孤,还杀错了?”
这话就是在钓鱼执法了,只是很多人没听出来。
于是,都察院的一名四十多岁的七品刘御史就站出来:
“邓氏有罪,可不该由殿下您来诛杀,得有流程,按国法,由陛下裁定!”
礼科周给事中也开口:“不错,纵然邓氏该死,可殿下面对宗亲,不审不查,就地正法,实在不妥。如此行为,恐引天下皇室宗亲心寒胆惧……”
“殿下此举,实在是太过冲动,必引皇室不服,朝臣不满!邓氏之罪,纵死不足惜,却也该按国法以惩之!”
……
朱雄英挥了挥袖子:
“说得好!”
他缓缓走下来,看了看方才几个说话的御史、给事中,然后才淡定的开口:
“说了这么多,所以,你们也知道邓氏该死?也知道邓氏死不足惜?”
几个御史和给事中都没有说话,邓氏的罪,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尤其是监察御史和巡察御史们,都清楚的很。
而朱雄英却是忽然怒喝:
“尔等,既知邓氏所行,天怒人怨,可身为科道言官,为何从不上奏天子,弹劾邓氏?”
此话一出,御史言官们脸色一变。
好家伙,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朱雄英盯着他们:
“一口一个邓氏有罪,一口一个罪责万千,原来你们知道呀?孤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
既然知道,以前怎就不把邓氏之罪拿出来说?是包庇,还是无能?亦或者,不敢弹劾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