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月考刚考完，暂时没什么重要的考试，下个星期可以回去，刚好拿一下厚衣服……我知道，放假我会帮忙做事的，嗯……好，那你让花儿接。”
何夏的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何华浅浅的呼吸声。
“姐姐，你下个星期回来呀？”
“对，下个星期回来，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何夏家所在的镇属于小县城的直辖镇，青田中学所在的镇远离县城，靠近临市但又沾不到临市的光，总而言之，能在青田买到的东西，基本在县城都能买到。
何华软软地说道：“我不要什么。”
“上次看你还挺喜欢这桃酥的，我给你带点。”
“我不要桃酥，妈妈说不能花你的钱。”
“什么我的钱，你还有压岁钱存在我的卡里，钱存在银行是有利息的，你花的是你自己的钱。”
何妈妈在电话另一边摇头叹气，小的太容易被糊弄了。
何华哪知道银行利率是多少，就她存在何夏卡里的一千多，还是活期，一年到头下来一百块钱都不知道有没有。
何华还真信了，开始放心提自己想要什么。
“我还是不要桃酥，姐姐，你帮我买报纸吧，我在剪报，学校订的报纸都剪完了。”
何华一提起这个，旁听的何妈妈就有话说了。
“你也管管你妹妹，好好的报纸，剪得七零八落的。”
何夏无奈道：“妈，剪报是一种爱好，而且积累的素材能运用到作文里，也能帮助她学习语文。”
“你读的书多，我说不过你，我去做饭了，花，别聊久了，耽误你姐学习。”
“我晓得了。”
何夏又细细问清楚她要什么类型的报纸，好回去的时候帮她带。
现在书店很少卖报纸了，青田中学给学生订的也只有英语双语报，每周拿来给学生考试的。
县城街上的那家二手书店，报纸也卖得少，车站离那里远，得绕一大截子路。
某淘上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卖这玩意的。
何夏心里一直想着这事，在去文印室拿印好的卷子的时候，看到堆在墙角一张一张叠起来的旧报纸，问道：“老师，这个报纸怎么卖？”
这个报纸一般是从老师或者校领导办公室回收的，种类相对齐全。
多打印的卷子，学生的寒暑假作业，练习册之类的，都会拿来卖废品换钱，这一般都是工作人员的灰色收入，所以何夏才会问怎么卖。
文印室的负责打印的阿姨是教师家属，但在学校里，称呼校园工作人员一声老师是不出错的。
阿姨笑道：“这都是看过的，学校不要的，我到时候卖废品。”
“老师，我正好需要这个，您看能不能卖给我。”
“行啊，卖谁不是卖？”
“那老师您帮我留着，我身上没带钱，你看多少钱，我明天中午放学带钱过来拿，行吗？”
“没事，这个除了你也没人要，还有仓库也堆了，你要的多的话，我帮你收掇出来，价格嘛，收废品的给四毛钱一斤，你到时候也按照这个价格给。”
还没等何夏感谢，阿姨问道：“小姑娘，要这个干什么？糊墙吗？”
“家里妹妹做剪报，现在书店不卖报纸，就算报刊卖，也只有最新日期的，我正愁去哪给她弄这个。”
“那行，我给你收拾好，你明天来拿。”
第二天，何夏和张九敏带着一个麻袋去拿，最后发现，连半麻袋都没装满。
一上称，七斤二两。
张九敏笑何夏错误估量。
阿姨解释道：“你说做剪报，我想着肯定不要要重复的，所以给你拣的每一张都不一样。”
原本能卖更多钱的，但阿姨只考虑到何夏的需求，宁愿自己少赚点，其实统共也就几块钱的事。
何夏给了二十，阿姨不收。
何夏解释道：“阿姨，人工也是要钱的，你分类也要花时间，就收了吧。”
这时候，何夏已经不喊老师了，喊阿姨更真情实意。
在何夏再三的劝说下，阿姨收了十块钱。
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阿姨还说，后面单独帮何夏留，何夏感激不尽。
报纸，过季的衣服，姑姑买的干货，何夏买的吃食，零零碎碎的东西装满了一行李箱。
“死沉！”章文乐说道。
车站出口的地方有几步台阶，没有斜坡，章文乐把行李箱拎下来，直接帮忙推着走。
这次何夏一个人回家，张九敏要回家，还得等过年，姑姑也要陪在青田。
何夏在小群里说这次东西有点多，章文乐自告奋勇说来接。
何夏：“我都说了不让你来。”
“反正我也是要回家的，不坐公交也要坐校车。”
每次在群里有说不完的话题，见面了，却好像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时间拨动着友情这根弦，俩人主动找话题，好一会才找回之前相处的氛围。
张九敏道：“你现在升官了啊。”
“什么？”
“这不又是数学课代表又是副班长的。”
“这都开学时候的事情了，马上都期末考试了，你反射弧够长。”
“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对了，你知道语文老师现在康复得怎么样了吗？”
“好多了，上次我去她家，还给我烧了糖醋排骨。”
何夏羡慕嫉妒恨：“我都没吃过语文老师做过的菜。”
“嘿嘿。”章文乐忍不住笑道：“羡慕吧？”
“我等放寒假再去看语文老师，到时候一起啊。”
“行，寒假约，语文老师也挺想周旭他们的。”
何夏听着这话不得劲，试探问道：“没提我？”
章文乐神秘一笑：“你在青田的事，语文老师都知道。”
何夏脑海中曾中断的灵光一闪，在这一刻完美对接上。
“我靠！”
怪不得老朱使唤何夏从来不心软，还常说何夏做事不够贴心。
明明几个班干和课代表里面，何夏做事是最让人省心的。
何夏一直不知道老朱的对标谁，要求如此严苛。
如果和老朱认识的是语文老师，那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章文乐一头雾水：“告诉你什么？”
“语文老师和我现在的班主任认识的事。”
“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语文老师知道你在青田的事，不知道她还和你班主任认识。”
“算了，我下次求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