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荷怔然一瞬,似乎没有想到林念遥会相信她,她平静下来又说了一遍谢谢,即便今天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电影院不会轻易给我们看监控的,而且大概率也看不出东西来,念遥,即便你说你信,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或许我也该想一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
语毕,她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去,林念遥皱起眉头,跟了上去。
将牧荷送回家,见其在自家的阳台上招手,林念遥才离开,在走之前,他又看了一下周围,还是如常。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很晚了,林念遥饥肠辘辘,简单的给自己煮了碗面,或许是知道不会有人哄,沈逐安又默默的出现了。
林念遥瞥了某鬼一眼,随口问道:
“要一起吃吗?”
“要。”
毫不犹豫的回答,好像生怕他会后悔一样,林念遥哽住,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只得老老实实的多煮了一碗。
弄好以后,他把两碗面分别放在自己和沈逐安的面前,就在他好奇鬼是怎么吃东西的时候,对面那一碗热气腾腾,还飘着清香的面突然间就冷了,而且还隐隐发着腥臭味,让他不由一愣,心想刚做好的食物怎么就坏掉了?
“多谢款待。”
沈逐安十分认真的向他致谢,让林念遥更加茫然。
“不是,你吃完了?”
“嗯。”
魂灵是不需要进食的,阳间的食物摆在他的面前,他也尝不到味,只能将气吸走,气也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可以说是走个过场,只是被阴间人碰过的东西,自然不会再“新鲜”。
林念遥不说话了,专心吃着自己碗里的面,默默下定决心以后不给沈逐安做了,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对了,沈逐安,问你个问题,牧荷,就是白天找我的女生,她说自己被人跟踪,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
“我也没有,难不成这真的是牧荷自己幻想出来的?她没事幻想这个做什么?”
吃完了,林念遥打了个饱嗝,心想牧荷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没告诉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在沈逐安面前的自己如此多话,若搁以前,他可都是沉默寡言的。
或许是因为沈逐安对牧荷并不在意,所以林念遥说了一大堆,他一个字也没回,甚至身上散发的阴冷气息越来越重。
“沈逐安?”
唱了半天独角戏的林念遥终于回过神来,惊觉自己追着一个鬼聊天,顿时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道:
“抱歉,不该问你的,免得你以为我又在求你做什么事呢?我去给你烧纸。”
是啊,要是沈逐安回答了他,帮他解决问题,这算不算又签下另一个契约,是的话代价就不止每天烧点金银珠宝那么简单了吧?
林念遥弯下腰,从柜子里掏出提前买好的金元宝来,冷不丁的,听见沈逐安在他身后道:
“是你的话,什么都行。”
“什么?”
黑影笼罩过来,一瞬间便到了跟前,林念遥睁大眼睛。
“是你的话,不用求。”
什么愿望,他都会满足。
这次林念遥听懂了,他惊讶之余,又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吗?什么都可以。”
“嗯。”
“那如果我让你走的话,你也…”
剩下的话,他没能说出口,只因沈逐安居然对他动手,伸手钳住了他的脖子。
黑影包裹住他的全身,朝他倾泻出滔天怒意,林念遥拼命的挣扎起来,毫不意外的撼动不了沈逐安半分。
说来也是他一时嘴快,怎么就忘记了沈逐安若肯离开早走了,哪会等到现在。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少,林念遥几乎要翻起白眼,他觉得自己要死了,攥着沈逐安的手也越来越无力。
他突然想,若他死了,是像沈逐安一样留在阳间,还是被阴差带进阴曹地府,等着转世投胎?
脖颈上的禁锢一松,林念遥直接瘫软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待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已经过了许久了。
“沈逐安,你若是要杀我,直接动手就是,不必这样折磨。”
“你让我生气。”
这只大鬼又变回了前不久时的样子,偏执、阴郁,无法沟通。
“你让我动怒,你不听话。”
“…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林念遥扶着墙站起来去了洗手间,抬眸镜子里头的自己,脖子上留着鲜明的指印,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破口开始渗血了,活脱脱一副被虐待的样子。
该死的,现在可是夏天,他总不能围着围巾去上课吧。
余光瞥见沈逐安出现在角落里,他冷声丢下一句。
“我现在暂时不想见到你,这个愿望可以实现吧?”
沈逐安掐他脖子,他却不敢违反每天给沈逐安烧贡品的约定,真是憋屈的令人窒息。
随手拿着两个金元宝点燃,林念遥敷衍了事,没一会儿就打算回房间睡觉了,让他没想到的是,前两天还安安分分的留在客厅的沈逐安居然跟进来了。
怎么,就因为一句话没说对,这鬼就得寸进尺了?
“沈逐安…?”
他愤怒的一转身,随即愣在了原地,只因沈逐安不再是一道影子的样子,包裹在他身上的黑雾散去,逐渐显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男人十分高大、挺拔、身姿修长,与他梦里的一模一样,上身没有穿衣服,他能清晰的看到其胸前鼓胀的胸肌,饱满却不夸张,线条流畅,六块腹肌的下方是清晰的人鱼线没入裤中,沈逐安穿着的好像是古代的军服,底下还穿着一双十分古朴的靴子,包裹着那修长的小腿。
更令林念遥在意的,是沈逐安的脸,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沈逐安,双眉如刀锋,粗细恰到好处,眼眸狭长,瞳孔深邃如潭,像是能把人吸进去,鼻梁高挺,一张薄唇紧抿,形状也很好看。
咳,林念遥强迫自己把视线先稍微移开些许,总而言之,沈逐安长着一张极具攻击性,也极其标致的脸,让他惊叹,原来那野史里大宁朝百年难得一遇的美男子,竟说的是真的。
他突然有些相信那敌军见了他走不动道的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