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初很庆幸和叶澜音见面的每一天她们都在探讨关于叶澜音在漠北遇害的事情,所以有关叶澜音的事情,不管旁人怎么问都难不住她,也不怕日后叶澜音回来后会穿帮。
只不过她回答的从容自信,旁人就没那么开心了。
“满口胡言!”
韦丞相怒声呵斥了一嗓子,“斥候进京,朝廷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何况你还说是叶家军和漠北军的斥候兵分两路,双双前往魏都,如此荒唐,你是要告诉陛下,我朝尚书台毫无用处不成?”
大魏朝中除了边关八百里加急之外的所有的密报进了皇城,一律要经过尚书台递交到皇帝面前。
叶澜音私自着人送到魏都的密报即便重要但也没有严重到八百里加急的地步,自然也是要先送到尚书台,由尚书省的官员们检查过后再递交给皇帝的。
但有一点,韦丞相只是众人习惯了的俗称而已,他真正的官职恰恰就是大魏尚书令。
华云初说叶澜音在发现火药的第一时间就着人禀报了皇帝,而皇帝却没有收到叶澜音的密报,那旁人自然要怀疑他这个尚书令了。
华云初也是反应过来这一点,毫不留情,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所以,丞相大人从我一进门就阴阳怪气的,数次打断我的话,其实也不是真的不相信我了解火药,而是担心我的出现会揭穿你尚书台的工作失误。
丞相大人,有过不过,反而欲盖弥彰,这恐怕不合适吧?”
韦丞相不过是习惯性与长公主夫妇为敌而已,自然也就不想让身为他们女儿的华云初太过冒尖儿了。
万万没想到华云初不仅如此牙尖嘴利,还借着叶澜音当初的经验直接给他挖了一个大坑。
堂堂丞相被华云初逼得都顾不上跟华云初打嘴仗,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明鉴,尚书台真的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火药的信件。
如若真的有,臣等绝不敢私自扣押的。”
火药的威力,但凡是个人都不敢忽视。
丞相虽然有私心,可他的私心只是让自己的外甥也就是大皇子当储君,当大魏未来的皇帝而已,可没想过断送大魏江山。
华云初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韦丞相的脊梁都要压断了。
魏武帝没有理会韦丞相紧张的辩解,直问华云初,“南初,你说叶澜音曾派人送信向朝廷禀报发现火药之事可有证据?”
华云初摇头,“臣女没有证据,但臣女知道在何处能够找到证据。”
“哦,你且说来听听,谁能证明叶澜音曾向朝廷禀报过?”
华云初恭敬地低头,“启禀陛下,叶小将军曾明确的告诉臣女,她本已经拿到火药的配方,只待拦马关一战后就可以将配方献给朝廷。
然漠北军监军曹仁和阵前指挥副使何参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此事,竟然敢趁着她上战场的时候跑到叶小将军帐中偷走了火药配方。
叶小将军前去索要之时被那二人言辞拒绝,并明确的威胁叶小将军,他们在魏都的主子不是叶小将军能得罪得起的,让叶小将军守口如瓶,否则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而叶小将军也的确在接下来的拦马关一战中几乎丧命。
叶小将军之所以已经回京了也没有向陛下禀报火药之事,一来是因为空口无凭,她无法让陛下相信这世上真的如此大规模杀伤力的武器,二来,便是担心贸然开口,会令曹仁和何参二人背后的主子狗急跳墙,发生类似于昨日那等火药爆炸事件,于朝廷不利。”
想到还有一个什么都没做,但已经被拖下水的叶邵安,她又补充道:“火药事关重大,曹仁和何参还有北辽探子们为了掩盖火药的相关情况,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叶小将军身边所有见过火药,或者知道叶小将军了解火药的人在短短数日内非死即伤,每个人还都伤的名正言顺,挑不出错处。
叶小将军担心连累叶大将军,甚至连叶大将军都瞒着。
直到她此番九死一生,差点死在病踏上,生怕她真的死了,这火药之事就此被人埋没,这才将她所知的全部情况都告诉了臣女。”
又是曹仁和何参,魏武帝在短短两日内不住的听到这二人的名字,心情却截然不同。
昨日事发后他就已经着人去召曹仁、何参二人回京了,这会儿倒也没有如众人所想的那般龙颜大怒。
反而继位冷静道:“如此说来,叶澜音所掌握的与火药相关的情况全都与你说了?”
华云初淡定颔首,“臣女不知叶小将军对臣女是否有所保留,但的确,如今的魏都,臣女恐怕是对火药最为了解的人了。”
魏武帝面上狂喜,“那你可知这火药有何应对之法?”
华云初从容应答,“方法有三,其一,在火药爆炸之前用水浇,火药一旦湿了就炸不了了,但前提是我们能在火药爆炸之前找到它,并寻到足够的水弄湿它;
其二,便是在对方用火药进行攻击时提前用带火的箭矢引爆火药,使火药在对方的营地爆炸,避免我们受损,当然,这考验阵前将士的应变能力,而且敌人也不见得每一次用火药都会先放在自己的营地上,像是昨日那种,这法子就不能用。”
昨日火药爆炸的时候就在大魏皇城,提前引爆只会让大魏的皇城乱的更糟一些。
魏武帝不满的蹙眉,“那第三种方法呢?”
“第三种办法,其实算不上是应对火药的办法。”
华云初目光灼灼的盯着魏武帝,“火药的主要成分分别是硝石、木炭和硫磺。
而这三样东西,除了木炭之外,硝石和硫磺在北辽都是稀缺物资,陛下只要下令坊间不许再将硝石和硫磺流出大魏,北辽的火药成本自然就高了。”
华云初说的漫不经心,长公主却吓了一跳,“窈窈,火药配方理应绝对保密才是,秘密告诉陛下便是了,怎可随意对外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