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这话多少有点唱高调的嫌疑,她又很实在的补充了一句,“南初出身在武将家中,亦蒙武将世家诸多恩情。
他们迫于职责造下许多杀孽,虽然南初并不认为他们是在犯罪,但也想尽可能的为他们积累一些功德。
不说赎罪,起码,未来可以平安无虞。”
和之前那假大空比起来,谢南初此番言语显然比较有说服力,衡一大师却丝毫没有质疑,认认真真的全盘接受了。
“阿弥陀佛,郡主一片孝心,王爷和长公主,以及陈氏诸位施主定会平安无忧的。”
同样是毫无依据的吉祥话,从衡一大师口中说出来莫名的令人心安。
谢南初看着香炉里的香燃烧的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母亲他们等候多时,想来已是心急如焚。
大师若是恢复了些的话,不若与我一起出去安抚他们一下?”
断九霄的威名太过厉害,谢南初之前又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中毒的症状。
她自己跑出去跟长公主等人说毒已经解了,恐怕长公主他们也不敢轻易相信。
唯有衡一大师出马,才可让那些人放心。
衡一大师很乐意做这种安抚人心的事情,果断起身跟着谢南初出了门。
不出意外地,门一开,一排脑袋全都挤在门前,谢南初一开门,谢南图个憨憨差点一个跟头栽进去。
谢南初丝滑地往旁边一退,谢南图往前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撇着嘴哀怨的控诉谢南初,“窈窈你太坏了,我可是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二哥啊,你就不怕我这张脸破相了给你丢人吗?”
谢南初嘴角抽了抽,“我觉得母亲和大哥早就习惯丢人了,作为王府的一份子,我也应该尽快习惯才对。”
话说完,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大步流星的路过谢南图,直接站在了长公主面前,“母亲,我的毒解了?!
从今以后您再也不用担心我一个不小心噶在您前面了!”
谢南初潇洒的在长公主面前转了个圈儿,却不料被长公主按着肩膀定在远处,“呸呸呸,童言无忌,什么死不死的?
毒真的解了,身体也无碍了?”
长公主虽然双手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谢南初,话却是对衡一大师说的。
后者迈着四方步缓步走到长公主身侧,“长公主劝且安心,郡主身体已无大碍了。
稍后老衲再开一方子,着府医煎药给郡主服用。
不出半月,断九霄带来的伤害尽可除去。”
“太好了!”
长公主也跟着向衡一大师道了一声佛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大师的大恩大德本公主无以为报!
待魏都解封后,本公主愿意在相国寺布善七七四十九日,并奏请陛下妥善安置战乱造成的老弱妇孺。
只愿大师福寿绵长,佑我大仓长治久安……”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女儿终于脱离危险,长公主激动地啰嗦了一大堆,衡一大师也不嫌烦,耐心地一一应下。
倒是同在一旁等候的霍冥渊看到衡一大师面色红润的样子,有些奇怪的瞅着他,“敢问大师,小王和安国郡主所中之毒,当真是同一种吗?”
衡一大师报以同样狐疑的眼神,“小王爷此前就说过,您中的是正常的断九霄,而安国郡主所中的却是前朝皇室用以惩罚叛徒之毒,虽然成分稍有不同,名字的确同为断九霄。”
霍冥渊闻言更加疑惑了,“如此说来,她所中之毒应该是更为难凶险一些了。
为何大师为我解完毒后当场昏迷,甚至昏睡了三日之久,为她解完毒后却面色如此红润?
难道是我比较折腾人?”
霍冥渊想到为自己解完毒时衡一大师那累掉了半条命的样子,至今还有些愧疚。
今日也是怕衡一大师重蹈覆辙,甚至还特地让人准备了参汤。
结果这会儿看着衡一大师面色红润,毫无疲惫之相的样子他有点怀疑人生了。
霍冥渊在魏都横行霸道,相国寺那种直接与皇室挂钩的地方他自然也没少去。
甚至可以说他也是衡一大师看着长大的。
看他那般狐疑又沮丧的样子,衡一大师忍笑道:“非是小王爷折磨人,而是郡主心细。
担心老衲年迈体弱,郡主特地准备了安神补脑之熏香。
老衲为郡主解完毒后又受了一炷安神香才出来的,自然不会再有疲累之相。”
霍冥渊一听那张俊美的脸蛋儿立刻气呼呼的,“好你个谢南初,你有如此想法,怎得不告诉我一声?
如此一比,在大师心里我岂不成了那不知感恩之辈了?”
谢南初嘚瑟地挑了挑眉,“难道你不是?”
……
霍冥渊气得直跳脚,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当然不是了!
相国寺大雄宝殿的佛祖金身还是我重塑的呢!”
霍冥渊努力地为自己找补,人却始终站在衡一大师身后不敢上前。
谢南初呵呵干笑,“哦,所以呢?
你为佛祖重塑金身跟衡一大师有什么关系?
是能让衡一大师延年益寿,还是能让大师心情愉悦?”
霍冥渊:……
堂堂小王爷,在人情世故方面竟然输给了一个半路出家的郡主。
他憋了半晌,想不出回怼的词儿,竟然转身哭唧唧找长公主告状去了,“姑母,您看她~”
霍小王爷自幼深谙撒娇卖萌之道,在魏都上下的贵人们面前也算是屡试不爽。
然而这一次他却忘了,他撒娇控诉的是长公主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谢南初。
看到霍冥渊又一次向自己撒娇,长公主表情都没有变一下,“阿冥哪,拜佛要拜对庙的,给你解毒,救你小命的是衡一大师,不是佛祖。
虽说大师是方外之人,可先是人,后在方外的。”
谢南景都无语了,“我说小王爷,您要不睁开眼睛看看站在您面前的人是谁再选择向谁撒娇?”
他像是要把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吐槽给全部吐出来,“再者说了,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成天对着人撒娇卖乖,你真觉得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