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在沈阿姨向她递来同情的眼神还没忍住轻声叹息的时候,何梨感觉自己还不如原地去世,她感觉自己要碎了。
最可怕的是主桌上的何青岩抬眸看了宋子熹一眼,他今天心情不太好,脑子里又还在想刚才的棋局,就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那就少喝点。”
何青岩看了陈武平扯了扯唇角,“小孟替你,子熹替我。”
听着挺公平,陈武平也跟着点头。
董玥珊去酒柜里拿了两瓶酒笑了笑说,“老沈,他们俩一人找了个代替,我就随便跟着喝点,你也知道我的量,主要跟这俩孩子喝。”
其实,沈阿姨今天都没啥兴致喝酒,心里有事儿,容易醉,董玥珊又补充了一句,“梨梨没喝过酒,就喝饮料吧。”
何梨当时就在想,她要是先喝多,能不能终止这个抓马的酒局?
正琢磨着,董玥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呀,子熹,你身上还有伤,能喝酒吗?要不你跟梨梨一起喝饮料吧,千万别伤了身体。”
看着董玥珊一脸的关心,宋子熹唇角的笑意更为得意,淡笑道:“没关系的,董阿姨,喝一点不碍事。我也挺长时间没见到大姨,和姨夫,难得有这个机会。”
何青岩心里对宋子熹的埋怨也消了些,在见到他虽然还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总归是缓和了许多,也开口劝了句,“子熹,别逞强,伤了身体不值当。”
宋子熹受宠若惊,含笑道,“多谢何叔叔关心,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吧。”
孟成川已经开始不爽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何青岩和董玥珊对宋子熹的偏爱,再听说他与陈武平夫妇的关系,合着这一桌,就他一个外人?
何梨真的怕他们喝起酒再没完没了,增加她暴雷的机率,突然转眸去看宋子熹,眼神里满是警告,声音却带着些许关切,“别喝酒了吧,一身伤呢!”
宋子熹直接忽略了何梨的警告,反倒是勾着唇角,得意的朝孟成川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那动作就更加挑衅了,直接抬手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何梨的手背上,轻轻握了下。
“梨梨,别担心,难得跟两家人一起吃饭。”
何梨脊背一僵,似是没想到宋子熹大胆的动作表情有一瞬的凝滞,宋子熹太过了解她,在她想起反抗前已经收回了手。
对面的孟成川腾地一下站起身,双手去接董玥珊手中的白酒瓶,唇角挂着笑意,话却说的酸,“宋公子身体抱恙,也没必要非在一顿酒上逞强,喝不了酒也无所谓了。这些年,逢年过节也都是我陪沈阿姨喝酒,是吧沈阿姨?”
沈阿姨神情微顿,笑了笑说,“是是是,小川,咱俩也少喝点,主要是开心,对吧,主要为了开心……”
宋子熹紧跟着起身,去拿桌面上的分酒器,无声的表明了自己态度,又笑着看向沈阿姨,“大姨,你要来京城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派人去接你和姨夫多好,何叔叔和董阿姨肃静惯了,家里多个外人,也不方便。”
说着他抬头看了孟成川一眼,眼底翻出一丝冰冷,唇角却勾着笑,“对了,孟总,你这喝了酒一会怎么走?我先给你找个司机?”
陈武平隐隐有些不高兴,毕竟孟成川是他带来的,不把他放在眼里也是打他的脸,但是他想不通的是,子熹这孩子虽然清傲了些,但性子挺成熟,对家里长辈也十分敬重,自从他跟沈君芝结婚后,这孩子也从未失了礼数,今天怎么就跟针对孟成川似得。
他们刚到这儿的时候,何青岩就吩咐家里的阿姨给他们收拾了客房,今天肯定是要住在何家的。
见孟成川没说话,宋子熹又道:“孟总不会想留宿吧?恐怕不太合适,我们京城不比你们榕城,这儿规矩多,梨梨还没出嫁,您一个外男留宿,很不礼貌!”
董玥珊眉心微动,话是这么说,但人是陈武平带来的,为了给他这个面子,这话他们作为主人也没法言明。
但是从宋子熹这个跟两家都有关系的人直接点出来,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孟成川面色如常,没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悦,唇角若有似无的勾着笑意,又那么几个瞬间,他想破罐子破摔,就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表明他跟何梨的关系得了!
但看到何梨惊恐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他还是忍了下来,不咸不淡的回了句,“不劳宋公子费心,一会安排了人来接我。”
听到这个回答,何梨总算是暗自松了口气,刚才她都要晕过去了,生怕以孟成川的脾气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解决了最担心的问题,宋子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就好,孟总一会也少喝点,毕竟出门在外,要保重身体啊!”
孟成川轻笑一声,深深的看了宋子熹一眼,“宋公子真是客气了,我这儿一时恍惚,还以为自己是在宋家吃饭呢!”
何梨忍了宋子熹好半天了,忽的抬头瞪他一眼,“宋子熹,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宋子熹眼神一冷。
孟成川缓缓坐下,抬起眼帘掀他,慢条斯理的说:“出门在外倒也算不上,我在京城也有不少产业,最近宋公子急着抛售的那几家公司我就觉得很不错,想接手过来做一做。”
他目光阴沉,唇角的笑意也缱绻,特别是最后的那个“做一做”简直是将宋子熹心底最忌讳的回忆一下子就勾了起来,他紧紧捏着分酒器指尖泛白,眼眸里染了些许怒色,孟成川都看在眼里,淡淡笑了。
四位长辈面面相觑,听不懂,但是不难发现,这两人唇枪舌剑是有不晓得过节,作为唯一知情的沈阿姨,头疼的不得了。陈武平也渐渐发现了端倪,向沈君芝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沈君芝扶额轻轻的点了点头,陈武平当即瞠目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也有点为难了。
何青岩听了一耳朵,没多想问了句,“子熹,你公司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怎么还要卖了?也没听你跟家里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