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几日,萧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留下了近万两的财产,还有一封短信。
“若他日艰难,便来京寻我,我护你周全。”
安若初拿着短信,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不是她多愁善感,而是这份情谊难得。
留下这么多银子,她要怎么不善经营,才能让自己日子艰难呢?
“孙姐,不日我将前往石林县,家中的铺子,交由你,可能做得?”
她必须把生意做大,才能保证自己的生活,才不能不辜负萧睿给她留下这么多钱。
“东家!奴婢能做得,只是这方子?奴婢惶恐!”
这方子可是安家的,若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到时候要传给她,作为一个奴仆,她是没有资格的。
“你是个聪明人,又是死契,交给你,比交给别人强,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孙氏还想要儿子脱离奴籍,又怎会不真心真意为她?
“多谢东家栽培,奴婢一定会为您赴汤蹈火!”
把方子教给她,就是东家对她的信任,她要是不好好做,不就是给儿子做坏榜样?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那从明日开始,我去厨房的时候,你就跟着吧。”
安若初点点头,方子什么的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只不过能不能护住秘密,就看对方是什么人了。
“是,东家!”
孙氏欣喜若狂,她现在是接触核心秘密的人了,家庭地位直线上升。
“我目前只会带着文妈妈走,但等安定下来,肯定会把知墨带走,你做好心理准备。”
知墨是给小临买的书童,自然是小临在哪儿,知墨在哪儿。
“奴婢懂得,东家安排就是。”
孙氏心里明镜似的,安家现在是微末之间,他们忠心耿耿,等安家发于华枝之时,他们就是元老级别的。
“甚好。”
安若初点点头,
“你放心,小临在那边入了学堂,也会让知墨入学,还是那句话,等小临中了举,就放他的奴籍,让他可以参加科举。”
她不吝啬于那几块钱的束修,知墨肯刻苦,弟弟和他在一起学习,事半功倍,这也是她愿意栽培孙氏的原因之一。
“奴婢,奴婢谢谢东家!!”
再一次从安若初口中听到此事,孙氏还是止不住激动,她的儿子,应当为人中之龙。
“不必如此,我知你二人不简单,也不是普通的奴仆,但我不愿深究,只要你们忠诚,你们以前是神是魔都跟我没关系。”
安若初转过身,拿起水壶,给萧睿在时,养的花儿浇了浇水。
“请东家责罚!!”
孙氏吓了一跳,难道是之前的事露了底?但是此地已经相隔甚远,又怎么会传过来?
“起来,我都说了,你们以前是什么情况,我不想追究。”
安若初摇了摇头,放下水壶,要去拉孙氏。
孙氏却跪在地上不愿起来,
“东家,有些事,不讲不明,且在我心中放了太久,您要是愿意听听,奴婢就和您说。”
安若初停了拉她的手,干脆搬了凳子过来。
“起来,坐下说。”
“谢东家。”
孙氏擦了擦脸蛋,坐直了身子,眼神开始空洞。
“十多年前,那时候奴婢的父亲,是我们那一带唯一的秀才,他天性善良,乐善好施,因为没有中举,便在乡里办起了学堂。”
孙氏的眼睛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嘴角开始上扬,
“那时候,父亲的学堂里,有许许多多的玩伴,他们每个人都想读书出人头地,特别是有一个叫齐学志的,他是移民来我们村的,来的时候很是文弱,但特别好学。”
安若初没有说话,她知道,孙氏单独把这个齐学志拿出来讲,肯定是有故事。
“奴婢的父亲特别欣赏他,只要有时间就单独给他开小灶,他也争气,下场考试就拿了案首,父亲那天高兴得像自己中了举人一样!”
此时,孙氏的面容已经恢复了平静,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是安若初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估计又是才子佳人,陈世美的情节。
“那齐学志并没有因为中了案首就骄傲自满,还是那般勤勤恳恳地学习,这时候奴婢也已经十五岁,而他刚好十六,父亲就做主,给我们两个定了亲事。”
孙氏说到这里,甚至露出了一丝憎恨,一丝悔恨,
“定了亲事以后,他恭顺有礼,读书更甚从前,他家境贫寒,努力的父亲就倾尽全力助他,他也最终不负众望,一举就考上了举人,我们两个终于在他十八岁那年完婚。”
孙氏停了下来,安若初给她倒了一杯水,孙氏喝了,接着说,
“婚后,他的本性就慢慢暴露出来,但在我父亲面前还是遮掩得好,但可能自己中了举人,奴婢的父亲却只是个秀才,日子久了也有了轻慢之意。
父亲没有法子,只让奴婢规劝,但人心只要是散了,就再难聚起来,好在,他底子不错,天资也算可以,才中了进士,那时候奴婢已经有了身孕。
想着有了孩子,他自然会收敛一些,没想到,他凭着那副臭皮囊攀上了户部尚书的千金,那千金死活要嫁给他。
他竟然也允了,甚至回来跟奴婢说,女子要谦虚有度,知礼体恤,他娶户部尚书的千金,是为了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
还跟我说,让我奴婢做小,她为大,奴婢怎么能答应,若是做了小,奴婢的孩儿就是庶出。
他见奴婢不松口,转身就去找奴婢的父亲,父亲原本对他寄予厚望,现如今却如此忘恩负义,一怒之下,急火攻心,没多久就去世了。”
孙氏闭了闭眼睛,两滴清泪落了下来,父亲就她一个孩儿,从来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费尽心思为了挑了一个好夫婿,却没想到,是个白眼狼,这让父亲怎么接受的了。
“逝者已矣,孙姐保重身子为重。”
果然是这个老套的情节,安若初递了帕子过去,果然艺术源于生活,陈世美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