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初转头看着他,终究有些心软了。
不论如何,保家卫国的,都是英雄。
“你这话说的,在我这里还能少了你的吃食?好歹,你父皇也赐了我不少东西,省着些,这辈子都能过得很舒坦了。”
说罢,安若初也并没有甩开萧景淮的手臂。
萧景淮心知这法子奏效,小初最是心善,在她面前,就是不能逞强,如此才能让她慢慢接受自己。
索性又开始卖惨,
“你救了我,又孕育了皇孙,父皇赐你些东西也是人之常情,再说,若此次我没能从战场上回来,战王府的东西还是都是你的?”
安若初陡然脸色就不好看了,别别扭扭地看向萧景淮的胸前,
“你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又提这么些做什么?”
萧景淮瞧着安若初的眼神,就知道她动了恻隐之心,又开始表衷心,
“走的时候就知道你怀了我的骨肉,便急功近利了些,想着赶在你生产之前回来,毕竟女子生产九死一生,就一冲动,杀了对方的首领……”
安若初听着前面那半截还挺受用的,先不说他是不是真这般认为,就是古代男子有这个意识便已经胜过了许多人。
但听到后半截她就又惊又叹,只得喃喃道,“你是不是画本子看多了,学那里头,只身闯敌营,取敌军头子的首级?”
安若初这话说得不太中听,但萧景淮听出来还是有那么一丝是关心他的,心中有些欢喜,脸上却风轻云淡,
“小初误会了,我怎么会做出如此没脑子的事情来?不过是略施小计,让人把那元帅单独骗出来,才射杀他。”
安若初却不信,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萧景淮,
“若如此轻巧,你又如何受伤?”
萧景淮一噎,自知圆不过去,便道,“那元帅也是不傻,这一招是将计就计,好在我也料到了这一出,故而另安排了伏军,所以他被我杀,我被他们所伤。”
“然后好在你还备了那只黄雀,不然螳螂和蝉便同归于尽了。”
安若初撇撇嘴,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计策。
媳妇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萧景淮苦笑,
“他那是天要亡他,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再说,他没有我这么体贴的王妃,他活该死。”
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安若初。
安若初脸一红,
“这又能和我扯上什么关系?!”
“因为我受了重伤,军医说性命垂危,但我记得你给我的药,便吃了,熬过了那天没有发烧,才给了军医救治的机会,特别是你那消炎药简直神效,我用了那药,伤口都没有发红!”
萧景淮一面拍着马屁,一面牵着安若初的手往里屋走去。
安若初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没想到这一点抗生素对萧景淮的伤效果这么好。
或许是因为他从没用过的缘故,才显得格外有效些?
若是现代人,从小就接触这些,慢慢的也就失效,或者效果甚微了。
一到里屋,萧景淮就开始脱衣服。
安若初吓得大声喊道,
“你要干什么?!”
萧景淮一愣,接着脸颊发烫,
“小初,我不是那等无赖之人,现在是让你看看我的伤。”
安若初老脸一红,是她自己满脑子龌龊心思,才看什么都龌龊。
“看伤就看伤,你就不能说一声!”
虽然没道理,但她就是无力也要争三分,真是的,她不要脸面的吗?
“是是是,是我的错,小初你瞧瞧我的伤?刚好今儿还没有换药。”
萧景淮认错速度和态度都十分好,让安若初挑不出什么来,只得作罢…
便横他一眼,
“您是那等保家卫国的英雄,让我这个小女子为您上药吧!就是不知道,你逞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尚未出世的孩儿会不会见不到他爹呢?”
萧景淮被安若初这么一批,脸上也露出懊悔之意,便央求道,
“小初,你便和咱们的孩儿原谅我这一回吧,日后我是再也不敢了,不,这战场我不去了,反正这回和番邦签了条约,便是他们再不讲诚信,近些年,也应该不会来犯了。”
安若初被逗得有些想笑,只从萧景淮的包袱里找到金疮药那些来,啐了一口,
“呸!这会子便英雄气短了,我还以为你要逞能到底呢!”
说着,手里也没个轻重,拿了药就往萧景淮伤口上送。
疼得萧景淮龇牙咧嘴的,却还在那里扯着嘴笑,
“小初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安若初嘴上也不是个会饶人的,冷笑一声,
“亲夫不亲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要是杀人,律法不允许,你放心,你在我这几日,我便管你全须全尾几日。”
萧景淮也不管其他,自动过滤了他想听的,忍着伤痛道,
“我就知道,小初舍不得。”
安若初听着,直翻白眼,但看着他这个狰狞的伤口,还是忍住没有再呛他。
箭伤本来就不规则,缝合起来有难度,加上拔出箭支,只怕又要带出不少碎肉,伤口就更加难好。
萧景淮见安若初看着他的伤口出神,只当她是心疼自己,连忙出言宽慰,
“小初放心,这伤虽然重,但最严重的时候也撑过来了,若说留下些许疤痕,那也无关紧要的,我本来就是糙汉子,不是你们这等娇滴滴的姑娘家。”
安若初这才回了神,心中感慨他有些自恋,但三观倒是端正,便打趣萧景淮,
“战王殿下金贵的身份,又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冲着这两点,就是无数姑娘的春闺梦里人,便是你满身都是疤痕也不影响的。”
萧景淮见她说话这般活泼,觉得新奇得紧,平日里那些婆子丫头,夫人小姐,见了他们这些王爷,只会处处恭维,哪里会说真心话来。
“小初说的是,但那些庸脂俗粉,看重的是我的金钱地位,我自然瞧不上,我要的是真心为我这个人的,哪怕将来我不是战王,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也会不离不弃的。”
这番话,说得隐晦,却意有所指。
因为萧景淮全程都在看着安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