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林之禾有什么反应,柳黎立刻跪了下来,边磕头一边求饶:“奴才无状,冲撞了贵妃娘娘,望贵妃娘娘海涵。”
熹贵妃慢慢的走向跪着的柳黎,幽幽开口:“抬起头来。”
柳黎缓缓抬起头,看着她。
“呦,这后宫还有长得这么标致的太监。”熹贵妃斜视了一眼林之禾,又重新看了看柳黎。
“等你家主子死了,你来我宫中吧,省得你穿着这九品的太监服晃来晃去。”
啥?她还没死呢当面挖墙脚?
柳黎则更加恭敬,又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林淑女年幼无知,冲撞贵妃,贵妃有凤来仪,请贵妃宽恕林淑女。”
熹贵妃微微的晃了晃头,“这个奴才倒是好奴才,主子却不是个好主子。”
“罢了,本宫今日心情还不错,就罚你跪两个时辰吧!”
说着,又指了指她身旁的太监,“你在这里监督林淑女,少一刻钟都不行。”
撂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凭什么啊?
还不等林之禾说些什么,旁边的那个太监直接把她按到地上,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跪摔在地上。
好疼啊!以前柳黎总是扑通一下就跪下,原来竟是这么疼的吗?
一旁的柳黎眼睛中的冷意还没消逝干净,仍留有寒意,“主子,你是淑女,她是贵妃,别说跪两个时辰,她就是真的廷杖三十,也没人奈何她什么。”
只不过她会死。
她这身娇体弱的,哪能承受的了三十廷杖?
林之禾心里也清楚,碍于林家,这个冒牌的熹贵妃不敢真的杖责她,但是给她使使绊子罚个跪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膝盖连带着大腿已经木然,完全没有知觉了。她这辈子就没跪过,过年拿红包都不需要跪,这一下子把这辈子的都跪出来了。
转头看柳黎,他也跪着陪自己。
“柳黎,贵妃又没让你跪,你赶紧起来。”
“主子都跪,奴才哪有不跪的道理?”柳黎一脸理所当然。
林之禾试图换个角度说服柳黎,“你快点起来吧,我这边都感受不到腿的存在了,一会肯定得靠你扶我回去,你再跪着,咱俩咋回去?”
老太监带着些吃惊和玩味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言不发。
“快起来吧,我命令你。”林之禾给出最后的通牒。
林之禾这么说,柳黎没有办法,却十分不情愿的站起身来,惶恐不安,如芒在背。
“你老实点!”
柳黎在她面前手足无措,走来走去,林之禾忍无可忍,直接不忍。
幸好在动物园里罚跪,这里的树木遮挡,不但阴凉,还时不时有个动物窜出来跟林之禾互动。
跪足了四个小时,林之禾的下半身麻木酸胀,好像跪在刀刃上一样。
站都站不起来,还是一旁的柳黎冲过来把她拽起来。
一边帮自己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还说着主子受委屈了。
她还是第一次有穿越的实感。
以前的生活过得太好,皇上也不来后宫,她又在家里得宠,没感受到阶级的压迫感。
现在是实打实的有了感受,封建主义害死人啊!
贵妃比她大几级,就可以随便要了她的性命。
宫斗,而她却是夏冬春,爽文都是别人的,她只是推动剧情往下走的小喽啰!
跪了一天,她早早的便睡下了,连晚饭都没吃,实在吃不下。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柳黎不知道为什么杵在她床头,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
“你,干嘛呢?”林之禾看着反常的柳黎。
这人平时把爱恨都写在脸上。亲近的人就板着冷脸,讨厌的人就板着一张死人脸。
脸上很少出现这么复杂的情绪。
他面部有些抽搐,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望着她。
她几乎觉得自己看错了,柳黎很少能够同情一个人,更别说是主子了。
“到底怎么了?”
柳黎拿出一张纸,轻飘飘的递给了林之禾。
“刚刚尚书府来信,小桃红说可以拆开看,便拆了。”
“没事,我又没怪你们,拆就拆吧,要不然平时不也是你们读给我听吗?”
谁知柳黎急忙摇头,“不是因为这个,这信的内容…不是很友善。”
这倒激起她的兴趣了。
她一把接过信纸,看看能有多不友善。
几乎是十目一行的看完一半,她愤怒地把信纸团成一个球,随手扔了。
这柳黎还是太婉转了,这哪里是不友善啊,这简直是破口大骂!
信的前半段把她骂个狗血淋头,斥责她惹是生非,给林府惹事,不懂事,有辱林府门楣。
这读书人骂起人来,也是真脏。
信的后半段…后半段她没看,就给扔了。
估计也说不出什么好话,狗嘴里怎么可能吐出象牙!
“主子消消气!”柳黎赶紧走过来安抚她。
“这不公平!”
“对对对不公平。”
“凭什么?”
“对呀,凭什么!”
柳黎就这么跟着林之禾一唱一和,试图缓解她的怒气。
可是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在后宫都已经那么的乖巧了,林家为什么还不问青红皂白的过来斥责她?
以前原主惹是生非,也不见林府一天寄两封信过来敲打她!
不是穿越吗?不是爽文吗?这也不爽啊!
欺负老实人!
而林之禾生平最恨的,就是欺负老实人。
林之禾脑海中突然闪现出“熹贵妃”三个字,既然碰到了老熟人,那就得好好利用起来了
要不然白白浪费了熹贵妃的金字招牌。
林之禾嘴角努力扯出一个坏人应该有的奸笑,看向柳黎,“你去跟那个江福海,啊不,是李贤递个话,就说我要见皇后娘娘,有要事禀报。”
柳黎似乎知道了什么一样,沉着一张脸,满是忧思,“主子,我劝您别…”
“我意已决。”林之禾摆了摆手,制止了柳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