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禾一秒钟都等不了,现在就要去见怀清,这让五皇子十分的吃惊。
“现在吗?”五皇子看着她还披散着的长发,有些诧异。
“现在,你先在这里等着,我穿件衣服就过来。”
说罢,林之禾拉着柳黎赶紧走进寝殿。
她把随意扯出来一件外衫,柳黎接过来快速地帮她穿在身上。
柳黎刚扣好最后一粒盘扣,林之禾起身就要走。
“诶…”
柳黎从梳妆台上随便抽了一根簪子出来,递给林之禾。
林之禾用手梳了两下头发,将簪子绕着头发两圈,而后又插到头发里,挽了一个最简单的盘发。
出了宫,林之禾和五皇子坐在马车里,柳黎则自己骑了一匹马,护在他们周围。
两个人在车里面面相觑,状态却截然不同。
林之禾心急如焚,根本没有办法掩饰。
而五皇子则饶有兴味,没想到这个人对林之禾如此的重要,仔细的打量着她。
“母亲,你找怀清道人是为什么?”五皇子终于开口。
林之禾不知道五皇子到底知道多少,毕竟当初她跟大皇子胡诌的理由是“有怀清,得皇位”,如果这让这个多疑的小登知道,又少不了一番试探。
“是我自己的事。”
“私事。”
不知道五皇子信了多少,只是了然的点点头。
“母亲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五皇子抬起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不就是想跟我说大皇子脑袋不清楚,找个人还被你发现了嘛!”
林之禾笑了一下,很浅很轻,配着她不着钗环发髻,出水芙蓉一样的素雅。
“他头脑空空我早就知道,不用你兜这么一个大圈子告诉我。”
五皇子这个人也很有趣。
他这个年纪在古代,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像一个大人一样拥有缜密的思维,甚至比很多人都要聪明。
又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缺乏安全感,而获得安全感的方式就是明里暗里的刷存在感,告诉自己他比别人强。
其实真的没有必要。
“在外人看来,你我母子一体,一荣俱荣一衰俱衰,关起门来,咱们两个也在一条船上,风平浪静固然好,要是有什么大风大浪,只能咱们两个人一起撑过去。”
“母亲放心,不管什么风浪,一定能长风破浪。”
马车一路行至五皇子宫外的别苑。
这个别苑十分接近郊外,地偏人远。
林之禾抬头好像都能看见远处的封地,那正是二皇子的封地。
别苑没有林之禾想象得豪华,古朴清幽,颇有些隐居于世的感觉。
没想到这五皇子居然是这样的品味,着实让林之禾吃惊。
门口仅站着两个守卫,看起来很机警,身影跟柳黎差不多,不像大皇子那样高大威猛。
见林之禾打量着门口的守卫,五皇子赶紧解释:“都是大内高手,以一抵十。”
林之禾心里默默的吐槽:先不说这个以一抵十的可行性,就算真的抵十,那也不过才二十人。
怀清这种重要的人,就要派一队军队把这个别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怀清道人还跟她印象里的一样,瘦骨嶙峋、飘飘欲仙。
皱巴巴的面皮上装着一对闪着光的眼睛,只不过这眼睛里闪着的都是贼光。
蓄起来的胡子比以前更长了一些,忽略那双眼睛,整体还是仙风道骨。
哦还得忽略额头上肿起来的一个大包。
“你…”林之禾指了指,“怎么了这是?”
怀清道人捏了一个她看不懂的手诀,叹了一声“无量天尊”,尾音拖的长长的。
“贫道都跟你说了,有血光之灾,你看,这不正应了谶。”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能嬉皮笑脸,看得林之禾心里一肚子气,想给他两拳。
她转头看向五皇子,“小五,你先出去,我跟他单独聊聊。”
五皇子看了看柳黎,发现他没有想走的意思,又察觉到林之禾也没打算让柳黎出去,便只能悻悻然转身离开。
门关上,林之禾装出来的微笑立刻消失,两张冷脸对着怀清。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林之禾恨得牙根直痒痒。
“相见就是缘,老道怎么会跑呢!”怀清抖了抖怀里的拂尘,笑眯眯的。
这让林之禾更为恼火。她恨不得掏出一把匕首先给他放放血,看他还能贫到什么时候。
“看来你在这里适应的还是挺好的嘛。”怀清突然开口。
林之禾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轻松又笃定的表情,心中激荡。
“那个复魄术真的是你操作的?你…”林之禾打量了他一番,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你一个人能操作这样的上古秘术?”
这话怀清就十分的不爱听,他梗着脖子,也不再装云淡风轻,“这位善信,不要瞧不起人。”
林之禾一把薅住怀清的脖领子,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我不是什么善信,我是被你和林之禾无妄之灾波及的一个无辜路人,我甚至都不是你们这个朝代的人!”
柳黎在旁边看着,本来想伸手拦一下林之禾,却发现林之禾的力气没有很大。
那老头只是喘不上来气脸涨红而已,白眼也微微的翻上去,看起来还能撑一阵子,便任由林之禾。
林之禾此时已经丧失了理智,像杀疯了眼一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掐着怀清的脖子,看他呼吸一点点微弱,心里竟然冒出了些畅快的感觉。
“主子!”
柳黎终于行动,一只手拉开林之禾,另一只接过接近昏迷的怀清,把他放在地上。
此时林之禾才清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有些后悔又有些诧异,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他不会死了吧…”
“哪儿那么容易死,他是生是死还是要掌握在主子手里。”柳黎幽冷的声音回荡在空屋子里。
他在旁边的茶几上拿起水壶,把盖子掀开一把泼在了怀清的脸上。
怀清瞬间清醒,微微的睁开眼睛,看着屋顶。
柳黎又上去一把把他薅起来,让他重新坐回椅子里。
“我家主子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
“不过我倒是经常做,经验十足十,你看看你是老老实实的说,还是体验一下再说?”
柳黎整个人像一个蛇,幽幽的吐着信子,让人忍不住起一层的鸡皮疙瘩。
但是怀清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斜睨着林之禾。
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喑哑,“你说你不是这个朝代的人,那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