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个子都挺高,这样挤着实在是委屈。
林曜感觉很麻,耳垂,后背,膝盖,右手被谢星忱扣得很紧,手背贴着手心,十指交叉。
“谢星忱,不是说事情结束之前不碰么?”林曜特记仇,胜负欲还很强,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楚。
“是你先动手的。”谢星忱仰头,微微吐气,松散了劲儿后,才抓着林曜的手伸出车窗外,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在他的手心。
林曜微垂着眼皮,指责他:“说话不算话。”
“你主动的。”谢星忱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我拒绝不了。”
动作倒是很细致,自己手上也脏,但得先帮某只快炸毛的猫洗爪子。
林曜一言不发任凭他,别过脸。
光线昏暗,谢星忱肆无忌惮观察对方的表情,唇角微勾:“林队是不是快到敏感期了,感觉也挺燥的。”
林曜想了想,否认道:“........没有。”
谢星忱回忆了下:“没有吗?刚刚你抱我好紧。”
“滚。”林曜打开车门,一脚把他踹下了车,“换博言回来。”
相当无情,完全没了方才的温情。
谢星忱站在车窗边上,笑着点了根烟,趴在车框边上弯下腰看他,提醒道:“整理一下。”
林曜绷着嘴唇,把训练服的拉链猛然拽到了最顶,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藏起来。
“一会儿你和贺离先回去,我跟博言去一趟警局。”他试图把话题引回正事,但眼睛都没法直视对方。
“这就把我扔了,渣男。”谢星忱瞥了他一眼。
停车场灯光昏暗,光线在他的脸上切割出明明暗暗的棱角,亮着的一面向着林曜,看向爱人的眼神总是炙热。
“你怎么还倒打一耙。”林曜懒得理他,低头看林含发来的消息,无意间扫到顶上的时间,陷入沉默。
不知道多少个八分钟过去了。
也不知道一会儿怎么面对他们。
谢星忱站在边上抽完那根烟,掌心伸进去帮他把乱掉的头发理顺,低声道:“怎么脸还这么烫,还在害羞吗?”
“没有。”林曜抬手示意他赶紧走,又结结巴巴补了句:“你自己跟他们解释。”
谢星忱笑了下,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没再故意说让他脸红的话。
大步走回隔着一段距离的另一辆车,上驾驶座的时候,顺手把已经睡着的谢呆戳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谢呆扑棱着翅膀打哈欠,瞥了眼旁边的时间,“你不是破防了想要证明自己,故意拖延吧?”
谢星忱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给你证明?你谁?”
这下破防的变成了谢呆,哇哇大叫:“这人怎么这样,亏我还给他们腾地儿呢!!!”
“你们俩刚刚.......”贺离凑过去,压低声音道,“真的那个啊?”
“没,聊政治新闻,时局走向,以及未来十年第九星系的发展状况。”谢星忱语气淡淡。
贺离轻嗤:“鬼信。”
虽然隔得远,的确是什么也看不到,但就这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铁定没干好事。况且,这个场景,这个氛围,实在是太引人遐想。
谢星忱似笑非笑看着他:“那你还问。”
“我这不是好奇么......”贺离嘀嘀咕咕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等等,那肯定是曜哥占上风吧?”
谢星忱微微挑眉,回忆了下:“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贺离不满这似是而非的回答。
谢星忱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澄清道:“没到那一步,别问了,先回去行吗?”
“没到那一步还能耽误这么久,你也太牛了吧。”贺离发自肺腑地夸奖。
程博言伸手撑了下他的眉心,忍无可忍:“你话真的很多。”
贺离嘟囔出声:“好奇嘛,我又没经验。”
程博言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伸手抓过谢呆,开了车门下去,径直走向那辆黑色的轿车。
上去后,车内诡异的沉默,还是林曜艰难打破:“去警察局,干爹被带走了。”
“好。”程博言从后视镜里看他,轻咳了声,“你们俩.....挺野的啊,我还以为今晚都走不了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曜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没立场,只能抬手盖住脸。
“没事儿,都成年人,懂。”程博言笑了笑,“不逗你了。”
林曜只感觉掌心比方才还烫,丢死人了。
他们赶往警局,林曜见不到人,只能在外面等。
“我找个靠谱律师。”程博言拿过手机翻着联系人,“看看能不能先保释。”
林曜联系了几个之前关系不错的警方,侧面打听了下,裴一忠这次的情况的确是棘手,涉及走私勾结,取证也难,关键是对方口供还一口咬定跟他相关。
“哥!”裴湘和林含匆匆忙忙赶过来,一头雾水,“到底什么情况啊?爸爸不就是出个门,怎么就被抓了?”
林曜尝试拼凑细节:“他出门的时候,知道谁联系过他么?”
林含摇了摇头:“本来坐那聊天,他就接了个电话,神色就很凝重的出了门。刚刚我们才接到消息,说出事了。”
“好,我找人查一下通话记录。”
其实林曜也清楚,多半是虚拟号码,能动心思到将军头上,绝对不会留半点证据。
审讯的时间漫长,他靠在走廊边上,把外套脱下来盖在睡着了的裴湘身上,莫名地感觉,他们真的成了患难与共的一家人。
林曜从走廊里出去,碰了碰站在门口的程博言:“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我代替星忱陪你会儿。”程博言低声道,“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是不想你自己撑着。”
“谢谢。”林曜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抬手抹了把脸,有点烫,大概被谢星忱那乌鸦嘴说中,真快到发热期。
程博言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察觉到他有点不对:“你的脸有点红。”
从开始上车到现在,也过了好几个小时,就算是害羞,也该因为这乱糟糟的烦心事压下去了,但看起来并没有。
林曜再次抬手,掌心贴在额头上,含糊道:“可能有点发烧。”
Ao有别,程博言也不太好说别的话,顿了顿:“需要抑制剂吗?我去买。”
林曜的注意力却抓到了那三个字上,抑制剂,谢星忱出门前打了一支,说头两次会有点副作用。
“好像是因为谢星忱新换的药。”林曜皱起眉心,“现在并不在我应该的发热期,感觉不太妙。”
程博言是搞药剂研究,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如果云叔给他的药没问题,压抑了他的病,的确是会通过信息素交换给亲近的omega,你症状如果严重,会很难捱。”
“没事儿,就当体验一次谢星忱的痛苦。”
林曜烧得有点难受,思路却清晰起来:“原来这也是试探,如果谢星忱没有omega,药能帮他缓解。如果有,他们可以根据我的反应来判断,是不是说了谎。”
程博言微怔,好几秒钟后才说:“你们可能要瞒不住了,星忱刚一直在找你,给他回个电话吧。”
林曜拿过他的手机回拨过去,对面秒接,他烦了一晚上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些:“还没睡?”
“远程陪你。”谢星忱说,“律师明早就到,你可能还要再撑一下。”
只是听到他的声音,林曜就起了怜惜。
以前谢星忱每次都是这样的感觉么,心口好闷,此刻切身体会,感觉比之前的二次分化还要难捱。
林曜靠着墙,低声道:“你这几年病发的时候,怎么过的?”
没想到话题突然拐到这里,谢星忱愣了几秒钟,笑道:“怎么,要靠这种话题才能提神?”
“你正经一点。”
“但你这切入点就是不太正经,要我怎么正经回答。”
这人总是把很痛苦的事用最轻松的言辞三言两句带过,但背后铁定很不好过,此刻自己已经感同身受了半分。
林曜垂着眼,执着追问:“你老实讲,不要骗我。”
对面安静了一瞬,语气淡淡:“之前就说过了,靠想,今天的这种是最初级的,还有很多刺激的花样,以后试试你就知道。”
林曜:“.............当我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