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碰到再还给她就好,刚才忘了她叫什么名字。
看着手中的粘豆包,陆君暮低头一笑,就叫她“豆包姑娘”。
她应该忘记自己了。
电话铃声在不断响起,他眉头紧皱,直接点开,那边传来明凝秋的声音“我和你爸爸在家等你,君暮一起吃个饭。”
陆君暮面无表情关掉手机,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
车子在一个破旧的巷口停下,他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巷子里人家厨房屋顶炊烟升起,颇有几分家的味道,路口还有人在卖热干面,烤冷面,臭豆腐等等。
他在一家门口停下,从墙外往里看院中那棵枣树长得很高大,就像他当初离开的那样子。
门口依稀飘来几分药味,他推开门,有个妇人正在熬草药,一边还不断咳嗽。
“毛姨,我回来了。”他就站在那里,笑意满满看着妇人。
毛姨连忙跑过去,摸摸他的脸,“君儿你回来了,这次还走不走?”
陆君暮一边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又看了一眼院子的情况,微微放下心。
“您这些年过地怎么样?”陆君暮走到枣树边,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红枣。
毛姨叹口气,思绪像是回到了以前,“幸亏有恩人在,我这把老骨头才得以保全。”
当年她亲眼目睹了一件事,这件事足以让她致命,而当年幸亏夫人救了她。
后来她听说温舟烟客死故乡,那位陆家长子也被送往国外。
“恩人?”陆君暮猛然看向一个角落,他心里一动。
毛姨起身往厨房走去,留给他们一个空间。
午后阳光正盛,院子角落种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花朵,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站在角落的男人正背对着他,陆君暮没想到两人见面这么早。
他一步步走近,几年前那个隐藏的真相他可能守不住了。
花影下,男人扔了一把鱼食进池塘,鱼儿争先恐后地抢食物,微光落在水面化成无数碎影。
碎光下男人骨节修长,他远远望去手指上有一枚戒指,而这时男人放下食盒,直接转身。
花影与碎光落在他的眉梢,他的目光看似温和,实则锐利如剑。
“哥。”陆君暮低头叫了一声,“你结婚了。”
陆珩礼淡淡看向他,两人之间好几年也未见了,“你还是选择回来了。”
他知道母亲与大哥之间的事迟早要有一次了解,只是如今的大哥回国必然会牵连到母亲。
连同那叫真相会一同爆发出来,母亲到时会身败名裂。
陆珩礼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眼神落在水面上,“你保守的秘密终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她也会受到惩罚。”
说完他迈着长腿往外走之时,两人擦身而过。
“哥,你知道了。”陆君暮神色大变,有些不可置信。
当年温姨的疯病和惨死他知道与母亲有关系,可是他没办法选择,那是他的母亲。
男人身影停住,嗤笑道:“你可以继续认他人做父亲,隐瞒这件事下去。”
陆君暮失神一笑,果真他知道了,他还希望什么呢?
举头三尺有神明。
当年母亲在嫁入陆家之前是有个男朋友的,可是明家需要借助陆家,看中了当时的陆衫廷。
她是有身孕嫁入陆家,只是当时不显怀,生下他和陆意浓对外说是早产。
而他在十四岁那年亲眼看见母亲将温舟烟所有的东西销毁,甚至妹妹也遗传了母亲的疯狂,要烧掉大哥母亲最后一张照片。
因为照片的事,陆珩礼受到陆衫廷的责怪,被鞭打不让幼妹,不敬母亲。
他远远看着大哥中午跪在石板上,那是个炎热的夏天,大哥一天都没喝水,紧紧将那张从火里抢的照片握着。
他和那张照片都是他母亲的遗物。
最后差点脱水休克,是大爷爷赶来将大哥带走,后来大哥出了国。
而他过了某个夜晚,看着母亲偷偷去了后院,进了一个房间。
他当时有些不解,跟着母亲进去,没想到屋子里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他听着那些话语,情绪几近崩溃,眼前不禁浮现当年的情景。
“阿宴,我们何时光明正大就好了,君儿和意儿都那么大了。”明凝秋娇羞躺在陆衫宴胸前,“你可是他们真正的父亲。”
他瞬间站不稳,直接瘫坐在原地,母亲竟然是这样的人。
直接惊动屋内两个人,他差点被发现了,幸亏偷偷回陆家取东西的毛姨将他带走。
而之后他再也无法直视这个母亲,还有他名义上的小叔叔。
毛姨出来直接倒杯茶水给他,看着他,“孩子,你是个好孩子,人啊这一生必须明辨是非,其实你大哥看似心硬,他知道你会来,其实是来看你的。”
陆君暮听着屋外汽车走远,隔着院墙看向天空。
陆家的人始终要困在陆家。
“他现在在哪里?”他看向毛姨。
毛姨心里一愣,直接告诉他,“当年他离开陆家了,去了寺庙出家了,这些年我听还在陆家做事的人说,家中不能提及他的名字。”
他想该见一见这个他名义上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