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花衫和傅绥尔对身后的事毫无所察,回了菊园立马关上门说悄悄话,对此张茹已经见怪不怪了。
两人坐在床边,继续讨论刚刚的话题。
“你说沈五伯一定不可能?为什么?”
傅绥尔,“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听我妈说的,你别看小舅舅现在掌管暗堂威风凛凛,其实他心里很苦的。小舅舅平时连鸡都不敢杀,可是最后却为了外公亲手杀死了小舅母。”
姜花衫微愣,“你说谁?”
傅绥尔轻叹了一声,言语间略有些伤感,“小舅舅的故事可比我们看的小说狗血多了。他与小舅妈在一场舞会上相识,小舅妈是那场舞会的应召,当时被几个富家子灌酒羞辱,小舅舅看不惯便替她解了围。一来二去,两人就相爱了。”
“可是小舅妈身份卑微,根本配不上小舅舅,小舅舅也知道家族规矩,为了让外公接受小舅妈,他甚至不惜放弃了沈家千亿财产选择净身出户,外公见劝不动也只能放任。后来沈眠枝出生,外公终究没舍下这个嫡亲孙女,同意让小舅妈进门。”
“可就是这个决定,差点要了外公的命。小舅妈趁着敬茶的空档从袖口掏出一把手枪直接命中外公,外公应声倒下后小舅妈还打算补枪,危机关头,是小舅舅开枪射杀了小舅妈。”
这是十六年前的故事,姜花衫甚至都没有出生,但这段往事听得她心惊肉跳。
“后来呢?”
“后来外公陷入昏迷,真相也慢慢浮出水面。原来小舅妈从一开始就是沈家政敌派来的间谍,她故意接近小舅舅,就是想趁沈家不注意暗杀外公。小舅舅得知是自己引狼入室悔恨不已,而沈家二房因此对小舅舅发难,甚至要求把沈眠枝送走。”
“小舅舅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饶,但听说连刚出世的女儿都要被牵连,便心如死灰抱着沈眠枝要跳河。关键时候,外公醒来了,在得知二房的处理后立马命四舅舅把小舅舅带回来。”
“我妈说,外公当时只让四舅舅带去了一句话,‘沈家没有弃子,这孩子姓沈,叫眠枝。’”
“后来,小舅舅抱着沈眠枝跪在外公床前磕头忏悔。经此一役,小舅舅性格大变,独自挑起了暗堂堂主一职,用我妈的话说,这是小舅舅在为自己赎罪,因为他曾引狼入室,所以他把自己变成了沈家最利的刀。”
姜花衫沉默,这个故事出自傅绥尔之口,她丝毫不怀疑其真实性。如果真是这样,沈让的嫌疑的确小了很多,他曾为爱人抛弃一切,说明功名利禄根本诱惑不了他,他又为了爷爷反杀了爱人,说明爱人和家人之间他更看重后者,这样的人,的确不太可能是叛徒。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因为现在又有了一个不可控因素,沈眠枝。
沈让会不会因为沈眠枝的死,记恨爷爷才背叛报复呢?
这念头一出,姜花衫立马又摇头否认。爷爷不许沈眠枝与周宴珩交往,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安排更契合的婚姻,别人不懂,但经历过的沈让一定明白其中深意,他不可能会迁怒爷爷。
傅绥尔见她不语,又自顾说道,“我妈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我对沈眠枝的态度,才会连这种事都跟我说的。之前我还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家里人对小舅妈的事都三缄其口,连旧俗祭拜都不曾有过,现在都解释得通了。”
姜花衫,“那……沈眠枝知道真相吗?”
傅绥尔摇头,“她应该不知道,这件事爷爷下了通牒,沈家所有人都不准再提起,更不能让沈眠枝知道。”
“那倒未必。”
傅绥尔一愣,不解看着她,“未必?你是说沈眠枝知道她父母的事情了?”
姜花衫略带思索,“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怀疑。”
“怀疑?怀疑什么?”
姜花衫,“萧澜兰,你不觉得她对沈眠枝的态度尤其恶劣吗?三年前我们同时给沈兰曦送礼,沈眠枝只不过挡了萧澜兰的路,她直接把人推下台阶。还有,萧澜兰看沈眠枝的眼神,明显带着轻蔑,就像在打量一个低等生物,她看我时也是这种感觉,但看你时不会。”
傅绥尔稍微回忆了一下,渐渐也琢磨出了一点不对劲,“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难道大姑母也把小舅舅的事告诉萧澜兰了,不然她怎么敢这么嚣张?”
“干妈告诉你,同样,沈娥也有可能告诉萧澜兰,所以这并不奇怪。关键是沈眠枝的态度,她每次对萧澜兰的挑衅都极度容忍,就像知道了什么一样。”
“不会吧?可是谁会告诉她呢?”傅绥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姜花衫,“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事实。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把这件事透露给了沈眠枝,这个人就一定是烂到骨子里了。”
因为这是在敲碎沈眠枝的脊梁。
傅绥尔有些于心不忍,之前她以为沈眠枝脑子有病才那么恶劣,但如果她是因为不受控制那就真的太可怜了。
怎么那么笨,去医院看个病还被无良医生欺负。
傅绥尔越想越气:“衫衫,那个无良医生叫什么?”
姜花衫原本还在想沈眠枝的事,闻言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把他交给别人了。”
“嗯?”
傅绥尔一脸疑惑,正要问清楚,姜花衫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苏妙。”傅绥尔把手机递给她,“她怎么给你打电话?”
“嘘。”姜花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按下通话键,又按了扩音,“喂?”
她只说了一个字,对方却像疯了一样机关枪式扫射。
“姜!花!衫!你好样的啊,我问你,你后来是不是去那栋大楼看脑科了?你够狠的啊?我不过就是借用了一下你的名字,你直接把我报复成了神经病!还是有专家认可盖章的那种!姜花衫,你要死啦!!!”
“我跟你说,这件事没完!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嘟——”
“挂了。”
姜花衫耸了耸肩,与傅绥尔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两人一起倒下爆笑捶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