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峰,安衾的小房子内。
“师兄……”
安衾趴在江铭身上,心情有些低落。
江铭摸着她柔顺的秀发:
“师妹,师姐只是进去一年,对她这种金丹期修士来说,也就闭个眼睛的事情。”
“嗯。”
话虽如此,但安衾还是有些难受。
她当然知道,若柒姐姐的目的并不只是为她报仇。
报仇,都只是顺带的。
虽然她脑瓜子转得慢,但结合师兄之前的话,以及若柒姐姐进去前的叮嘱,也多少能猜得到。
若柒姐姐是为了成全她与师兄,才做到了这一步。
这么想来,
若柒姐姐心里,一定很纠结,很难受吧?
放不下,就用外物逼迫自己放下。
不惜用监狱来束缚住自己,确保自己与自己亲爱之人相隔。
这种感觉……
安衾心思敏感,对亲近之人共情力很强。
她多多少少能够与言若柒的心思感同身受。
这让安衾又忍不住轻叹了口气,美眸里似有水雾弥漫。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她强行把自己关起来不见师兄,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哪怕只有几天,都要受不了了吧?
江铭只是轻轻拍着师妹的玉背,灵力悄悄地遍布安衾全身。
像是在做着按摩。
其实师妹这种难受劲,睡一觉就过去了。
毕竟师姐没受伤也没出事,她不会太担心。
不过,
师姐啊师姐……
其实江铭早该想到她会这样做。
在两人分别之前,言若柒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欺负小衾的人是不是做得很过分”。
估计那时候师姐就有计划了。
不过,就算江铭早就知道,似乎也阻止不了。
如果他是牛头人,
那师姐就是牛——犟得要死。
哎。
算了。
至少师姐还是考虑过的,为了不让他们太担心,没有跑到宗门外面去。
如果那样,才是真正的麻烦。
师妹估计都得操心到吃不下饭。
现在,已经算是比较好的情况了。
一年时间,对凡人来说都异常短暂。
更别说他们修道者。
问题不大,
到时候带着师妹和孩子去看看她吧。
顺便认个干娘。
万一师姐母爱大爆发想开了呢?
……
厉雨现在每天只做三件事,
吃饭,睡觉,大眼瞪小眼。
他看向盯着他的腐朽男人,无奈道:
“所以典狱长,你打算看我到什么时候?我是真的没有其他计划了。”
“不信。”
厉雨转变方向,开始谴责:
“你不用工作的吗?拿着宗门的俸禄,却在这里偷懒?你良心过得去吗?!”
闻言,典狱长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
“因为你上次的计划,我接下来百年的俸禄都被扣光了。”
厉雨呼吸一滞。
宗门居然这么狠?
干得好啊!
就在这时,典狱长突然眉毛一挑,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典狱长,有人进幽囚狱了。”
“这点小事,你安排便是,何须通知我?”
“可是,是争道峰的弟子……”
“又是争道峰?”
典狱长看了一眼厉雨,皱了皱眉头:
“她犯了什么事?”
“当众杀人。”
“入魔了?”
“没……两人有仇,不过死者风评不好。”
“知道了,那你安排便是。”
“可是……”
“可是什么?”
“毕竟是争道峰弟子,用不用……给点优待?”
“照旧。”
“是!”
“等等……”
“怎么了,典狱长?”
“这个争道峰弟子,是不是叫……江铭?”
“不是,是另一个。”
“那算了,你安排便是。”
“是。”
典狱长切断了联系。
厉雨虽然修为被压制得所剩无几,但毕竟也是化神。
他自然能看得出来典狱长在干什么。
不禁淡笑道:
“怎么了?又有工作了?那你快去忙吧,不用顾忌我。”
“与你无关——咳咳——”
突然,典狱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一团散发着魔气的血块被他吐了出来。
厉雨见状,却好像毫不意外,扬起了一丝莫名的微笑:
“哟,连血液都被魔气侵蚀了呀,这么严重,那典狱长,你命不久矣了啊。”
“滚。”
“典狱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典狱长一脸阴沉,没有说话:
“……”
“咱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啊,当初还是你镇压的我呢……被魔道碎片侵蚀的感觉不好受吧。”
“……”
说到这,厉雨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为什么典狱长会来这里一直盯着他?
真的是,来监视他的吗?
那为什么还当着他的面,吐出血块?
典狱长堂堂一个化神期,不可能连吐个血都控制不住。
于是,厉雨话锋一转,从嘲弄,变成诱导:
“典狱长,我可以帮你把体内的魔气取出来哦,只要你稍稍松开一点限制……我知道你有权限这么做。”
“……”
“虽然你靠着宗门的力量,已经拖了数百年了,但……快拖不下去了吧?毕竟这可是,天道的力量。”
“闭嘴!”
“以你的修为,哪怕身体已经被魔气侵蚀得千疮百孔,但只要取出魔气,也足够延长你数百年的寿命了。”
“我让你闭嘴。”
“还是说,你打算……就在这个月,默默死在这阴暗的幽囚狱里?值得吗?你已经为宗门镇压了数千年的幽囚狱了,你多久没见过阳光了?”
“……”
“而且,只是松开一点限制,最多只是让我活动一下筋骨,对你而言,转眼间就可以镇压,不是吗?仅仅这样,就可以让你多活几百年,百利而无一害啊!”
就在这时,一根散发着腐朽之气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了厉雨的肩膀:
“让你闭嘴,听不懂是吗?”
身体的疼痛却让厉雨眼睛一亮。
体内的禁制,居然微微在这瞬间松动了一丁点。
他非常识时务地从典狱长身体里吸了一点魔气出来。
很少一点。
大约足够典狱长延长一个月的寿命。
不过厉雨刚做完,他体内的禁制又被层层加码,封印了上去。
可他丝毫不生气,反而笑道:
“怎样,典狱长,身体是不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生命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对吗?”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刚刚打伤了我,发泄了心中的怒火,应该挺轻松的吧?”
典狱长没有说话,而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厉雨抬起手,轻轻摆了摆:
“典狱长……我们,下次再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