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客栈,三楼。
温知许等人全都围在桌子前,一本正经地看着摆在桌上的那几张纸。
“这字,有些许潦草哈。”温知许看着纸上那歪歪扭扭在一起的字,有些眼花。
旁边的女子顿时攥紧手指,显得局促起来。
清芷见此,立即抬手拍了温知许肩膀一巴掌。
李溱溱拿起那几张纸,元湘和清衍凑在她身边两侧跟她一起看。
她一边艰难辨认一边念了出来,“我叫阿香。”
“阿湘?”温知许看向元湘。
“哎呀,”元湘拍了下桌子,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是熏香的香。”
“好好,”温知许尝试收起笑,“溱师妹你继续。”
李溱溱视线重新落回纸上。
“我叫阿香。
我家小姐是何家幺女,何萃。
我是她的丫鬟,从小就陪在她身边。
两年前,小姐被选为大祭司,第二天就失踪了。
在她之前,已经有三任大祭司同样在第二天消失不见。
他们都说这是被河神相中了,成为了河神的新娘。
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早在四年前,在选出大祭司后,都会由人执笔完成婚书,是河神和大祭司的婚书。
小姐逃过两次,却都被他们抓了回来。
在小姐消失后,我依然留在何家,只做一个院中洒扫的粗使丫鬟。
我以为我不会再见到小姐……可是!
就在半年前,我突然又见到了她。
她看起来过的很不好,但是整个人还是有精神的。
她告诉我,她是被人抓起来的,抓她的人把她丢在了一个潮湿阴暗的地方。
在那里,她的眼不能视,口不能言,只凭借着耳朵,她知道那个地方还有三名女子,和一个男子。
她想,或许她知道了。
那三名女子是之前的大祭司,而那男子或许就是人们口中的河神了。
她曾不小心摸到过那男子的手臂,是一片湿漉漉的,仿佛在水里浸过。
她的猜测在一年后得到证实,又有一名女子被关了进来。
她们依靠着在手心写字得知了大概的情况,却毫无离开的办法。
她们不知道为何自己无法看到无法说话,在那个地方唯一能开口说话的就是那名男子。
但是他的话很少,少到一年里她只听他说了两句话。
大多数时间她听到的是他忍痛的声音,很虚弱,仿佛正在压抑着什么。
直到,她出来的那一天,那男子压抑的东西彻底压不住了。
那是一种奇怪又可怖的力量,可以让人陷入无边的虚幻,很难醒来。
小姐不知道她是如何醒来的,只知道她醒后就已经在神祠了,她的眼睛恢复了,也能开口说话了。
但是她很害怕再被抓回去,在镇上躲躲藏藏,没多久,她就发现镇上有人在找人。
她很惊慌,却正好在街上看到了我,我帮她躲过了几次搜查,照她所言带她到了何家一处废弃的院子。
在那里,她将这些都告诉了我。
我很震惊,也很为她难过,我劝她离开,她却说她走不了了。
是啊,镇上的搜查越来越严,逃出去变得很难。
就在这时,我在一次外出时,遇见了几位能力不凡的人,和你们一样都是外来的江湖之人。
我告诉小姐,或许可以向他们求助。
当时没什么别的办法,小姐同意了。
我便去寻了他们,将这一切告诉了他们。
他们人很好,立即就答应了,然后便开始查这件事。
可是,我开始担心了,他们太高调了,不知是有实力傍身还是什么别的倚仗,我只能劝他们谨慎些。
但是他们并没有查出什么,甚至他们自己都遭遇了不测。
我只知道,我再去打听他们时,就是在这个客栈,他们在一个晚上凭空消失了,就像当初的小姐一样。
我很愧疚,小姐也很愧疚,是我们连累了他们。
在那之后不久,小姐被人找到了,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我也被他们关了起来,喂了哑药。
这半年,他们不时就会对我用刑,想问出小姐同我说了什么,我一直没告诉他们。
前几天他们突然不怎么管我了,只是把我关在柴房,我便开始想着逃出去。
今天,那个送饭的人来时,我打晕了他,顺利逃了出来。
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他们一直追着我,我想别人求救,他们都不敢救我,因为追我的人是何家的人。
然后,我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她站在那,就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我知道,如果有愿意救我的人,或许就是她了。
可是上一次的求救就害了人,这次我开始动摇起来。
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在身后的人追到我之前,我还是竭力摔在了她身前,而她也确实救了我。
我或许会给你们带来灾难,可是我找不到求助的人了,请原谅我。”
李溱溱读完,缓缓将手中的那几张纸放了下来。
温知许摸了摸下巴,“事情比我们想的简单点。”
“简单?”元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脑子坏啦?”
“啧,小元湘,这不是真正的鬼神作怪,你就知足吧。”
元湘翻了个白眼,“这世道,有神吗?”
“元湘师姐,这个,也说不好。”清衍一本正经道。
“是人在作怪,有的人心要残忍复杂的多。”清芷声音透着冷意。
“就算是人,这还有一些特殊不明力量呢。”温知许着重点了两下桌上的纸。
他指的地方正是,“可以让人陷入无边的虚幻”一句。
清芷帷帽下的唇角扯了扯,“总之,要小心了。”
李溱溱一掌拍在桌上,义正言辞地对着阿香道,“放心,我们定会惩除奸恶,救回你家小姐的。”
她说完就见其他人全都看着她,怔了下,“我……我说错了?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一道含笑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有人推门而入。
“师姐,义薄云天,没的说错。”
云闲和沈镜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师叔,师姐。”
“哼。”李溱溱满意了,一脸傲娇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