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楚清鸢就留下石利和几个小喽啰。
用药模糊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不记得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但又深刻的记得有人要杀他们。
记得恐惧。
就这样一直生活在极端的恐惧里,她也不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
她不能一下都弄死了,不然高叔那里不好交代。
把他们的药能解的都解了,保证任何人都看不出端倪。
门一关,随手从缝隙里面扔进去一个粉色的药丸。
她走得毫无踪迹。
“哎,你们听说了吗?就后面,就那个屋子,居然有人在里面……”
“你这都才知道!当时有好几个人呢!警察来了都没好意思进去,我还在外围看到过!”
“真的!你看见了!当时怎么样!有没有咱们认识的?快说说!快说说!”
县里街道的各个街口,大树下面,人们三五成群的都要传疯了。
毕竟现在严打,再加上这样的事实在是离奇。
大家都把他们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同时。
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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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的已经做了,楚清鸢去找院长请辞。
“你有更好的去处了?”
吴文泽眼镜架到鼻尖,眼睛从镜框上方看她。
“暂时没有。”
高叔说过让自己入伍,邹叔也说过让自己进警局。
可她对这些没有想法,也不会去。
“你既然暂时没有什么打算,那不如就在这里继续干着。
我看过你这几天开的药,治愈的病例。
小苗,你是天生就能吃这碗饭的人!
我代表个人,希望你能留下。”
他能看出来这位年纪轻轻的苗大夫那是有真材实料的。
可他手里的权利实在太小,他代表不了医院,暂时也无法给她提待遇,涨工资。
他挺抱歉。
“你要是顾忌章大夫他们,这样,我把你调到我这边来。
你只需要治疗你想治的病人,同时你还能去考行医资格证,哦,这是你的医师证,收好了。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听到行医资格证,楚清鸢思索片刻有些动心。
其实辞掉这份工作,暂时她也没有什么必须急着要完成的事儿。
爸妈那里她以后会过去,建设村里也不能在这几年。
暂时留在这里,倒也不是不行。
“我要请几天假。”
“行!”
“这样。”吴文泽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日历。
“现在离过年也没有几天了,你要是有事儿就先回去,你可以过了初三再来。
不过,你可一定要来啊!”
这可是他想要重点培养的人才,可不能让她跑了。
看着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小心叮嘱的样子,楚清鸢缓缓轻笑。
“您放心,答应的事儿我一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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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什么收拾的,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在空间里面。
回到外科和吴大夫他们打了个招呼,交代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
又回到出租房收拾了一下东西,一身轻松的,她就到了警局。
想要回到寨子里住上一段时间,总要和高叔他们说一声。
\"阿鸢姐姐!\"
没想到,正赶上曲流风竟然也在。
满打满算这也就才两天不见,这孩子的样貌变化还真不小!
头发也剪了,脸也洗干净了。
身上穿着合身的深色棉鞋棉袄,一见到她就笑。
楚清鸢惊奇的发现,他还挺好看!
一双带勾的单眼皮凤眼,鼻子很挺,鼻头小又圆,嘴唇微厚唇峰高,嘴角自然带笑,脸型流畅很小又偏柔和,真是,少年气息满满。
看他笑,连她有些低郁的情绪都好了不少。
“嗯,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
楚清鸢接过曲若水递给她的苹果,嗷呜一下就咬了一大口。
“哧,咳咳……”
曲流风想笑,但忍住了。
“都差不多了,今天也是肖叔让我过来,我花了两百二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买了个小院子。
肖叔说先帮我落户,然后把我的户口迁到这边来。
姐姐,你要去看看吗?”
曲流风一脸期盼的看着她,他挺想让她过去看看的。
其实他的本意是想把房子落到她的名下,可肖叔说他们无亲无故,落完了名字他就不好迁过来。
他觉得也行。
以后他会努力挣钱,再给她买更大更好的。
“不了,我还有事儿,下次吧。”
“好吧。”
聊了几句,楚清鸢就向着高寒松的办公室过去,和他说一声她就要回去了。
这段时间天天潮湿多雨的,她想回去打扫一下家里,把屋子都通通风。
大家都挺忙,知道她要回家也没多留她。
曲流风和曲若水心里其实都挺想和她一起去她家里那边看看的,就只是听她的描述,他们就知道那里有多好了。
他们都很向往。
可惜,暂时都没有时间。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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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心境上的不同,几天没回,楚清鸢有些归心似箭。
一路和村子里的众人打着招呼,约好明天上山。
楚清鸢先来到大队部:“阿卜阿公,我回来了。”
她声音清冽动听,带着轻微的笑意。
屋子里阿卜和几位族老本也在商量着明天上山的事情,这会儿听到她的声音,倒也没觉得意外。
\"阿鸢回来了,吃过午饭了没有?\"
先开口的是六舅公,余下的几人也都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这孩子,有本事,有门路,有胆识,有手段!
这才多久,她就能进到县医院去上班!
要说这里没有她阿爷身故的原因,他们这些老家伙也都白活了!
难得的是这孩子还念旧,重情义。
他们打心底都对她赞赏有加,又寄予厚望。
“我吃过了,”这时楚清鸢也来到了屋内,和各位长辈问过好以后,她直接拿出一个信封:“各位阿公,这是我帮别人个忙,他们送我的。”
“我自己用不了多少,马上要过年了。
麻烦阿公们给大家分一分。”
大家一看,又是满满的一大沓票据。
自家的孩子,他们自然知道她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惊讶孩子本事之余,也知道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大家也都不是老糊涂,哪能一直占她便宜。
几人相视一眼,还是阿卜先说话。
“阿鸢,你上次拿过来的,我替大家领了,为情为义,也就算了。
可哪能让你一直贴补村里!
老这样下去,大家难免会有不劳而获的心思。
这样,谁家要是缺什么票,我可以以低一些的价格换给他们。
也不会说这些都是你带回来的。
你们看怎么样?”
他们能觉得怎么样?
他们自然是非常领情。
如今这个时候,就是城里的工人也缺钱短票。
他们作为既得利益者,怎么会有其他想法。
逐都是点头同意,还有邀请楚清鸢到家里吃饭的。
趁着村里说得上话的众人都在,楚清鸢一摸兜。
“诸位阿公,我阿爷阿奶一辈子得寨子庇护,我的根也在这里。
马上就要开春了,咱们这里物产丰富,但又总因为道路原因运不出去多少。
阿卜阿公,这里是两千块……”
楚清鸢话还没有说完,几位衣着简朴的老人家已经全都震惊的站了起来。
就连以前经常和她阿爷斗嘴,嫌弃阿爷孤僻,事儿多的伏家阿公,都激动得一直搓着手。
看着大家骤然亮起的希冀眼神,楚清鸢眉眼稍动。
“我想着咱们还是应该要先修路,等路修好了,再去申请弄回来一台拖拉机。
阿公们放心,过了年我就去县里的农机站看看,到时候咱们去几个人和他们学习一下,我先问问都要什么手续。
也不知道这么安排行不行?你们看这些钱票够不够?”
在鸡蛋不到一毛,人均月工资二三十的情况下,这可是相当一大的笔钱!
更何况现在哪有那么多的工作机会!
普遍吃不饱,才是常态。
几人倒也不是没见过这些钱,而是这么多的钱就摆在那里等着为寨子里的建设做支配。
“阿鸢,阿公们代表村子里的所有人,感谢你!”
几位老人激动的热泪盈眶,“阿鸢,你放心,这些钱保证都会用在刀刃上。伏叔用性命给你担保!”这是伏有粮的父亲,寨子里的会计伏嵩。
见大家这么激动,楚清鸢也心潮澎湃,手一松,她豪迈的又拿出来八百。
“阿公们,这个暂时先存在咱们村的账上。
等以后路修好了,车也到位了。
你们看着想办法给咱们寨里也盖个学校。
让孩子们都多学一点知识,阿公,国家都说知识就是力量!
多学一些,以后总能用到的。”
“好!好!好!”
苗家,养了许多好孩子!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万丈豪情。
现在最差的钱票都已经摆在眼前,他们要是再弄不来批条和材料。
那可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阿鸢,你这都给了我们,你自己怎么办呢?”
他们一看这孩子这架势,就都开始担忧了。
这孩子太实诚也不太好,他们怕她饿死!
“是啊,阿鸢,你以后要用钱的地方也多着呢,你拿回去一些。
而且就算这些都弄好也花不了这么多钱!这些,就是票据也值不少了。”
阿卜说着就要把那八百给她拿回来,现在这小小的金凤凰正要到外面去翱翔,怎么能让她为五斗米折腰呢?
“不用!阿公,我有工资,而且我自己也留了一些,你们不用担心我。
这钱你们也放心用,都是我爸妈汇回来的,全部都有记录的。”
楚清鸢也有自己的私心,阿爷阿奶都葬在这里,以后爸妈老了,说不准也会回来养老。
她自己的未来虽说不定,但她大概率也是会回到这里生活。
前世她也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
但像这儿一样,风景秀丽,和睦团结的地方还真不多。
大家本就不担心。
苗家姑娘和姑爷的本事,他们从来都没有小瞧过。
也就这孩子恋着这儿,不肯离家还想着造福乡里。
换一个心思多的,早就去找她爸妈了。
谁还会顾及其他。
众人围坐在不大的房间内,一个个是语气昂扬,具都满脸通红。
你一言我一语的探讨着自己都能做些什么,在哪方面能尽一份力。
眨眼间,时间一晃而过。
楚清鸢也有些饿了。
“阿公,你们先说着,我要回去放放屋。”
“行,一会儿来家吃饭啊。”阿卜连忙叮嘱她,就怕这孩子自己唬弄一口。
“到我家吃吧,你叔正好昨天猎了个兔子,一会儿我让你三舅婆把它炖了。
还挺肥的呢!”
“你这个老家伙!阿鸢,到我家吃,你婶子上次还说要给你量量尺,好做衣服呢。”
眼看着大家都热情邀约,楚清鸢站起身笑着都拒绝了。
“各位阿公,年前我应该是不走,你们等我收拾好了,再挨家上门拜访,你们可都别嫌我啊。”
“那不能,那我们可就都等着了。”
众人皆都是笑意盈盈的应承下来。
以前家里大人在的时候他们也没和她有多少接触,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个长得精致漂亮的孩子。
没想到。
这孩子的心底竟然这样无私!
说实话,他们的心里都暖融融的。
要是现在的年轻人皆是如此,何愁寨子不兴!何愁国家不旺!
临走之前她也提了一下自己的建议,村里有动作的话,不妨酌情考虑一下知青。
他们当中也有不少有真材实料的,只是见识和文化这方面就有自己比不上的地方。
当然,人品为先必须过关!
还要经过考核才行。
大家虽然有些排斥,觉得本事还得是自己人学到手才好,但也不得不承认,有的知青确实有他们自己的长处。
大家都应承下来之后,又说了一会儿明天山上的事情,这才各自一一道别,楚清鸢出门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