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走廊内,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刚才医生出来,说孩子胎位不正,小玲难产了,孩子已经进入产道,有可能会出问题。
实在不行,到时候只能剖宫产了。
我当然是点头答应了,有什么能比命重要。
我看着旁边坚强的母亲在流泪,父亲安抚着母亲。
我闭上眼睛,祈求上天,一定要让他们母子平安。
我心里乱七八杂的,开始胡思乱想,我甚至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我愿意折寿10年,20年,不信鬼神的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老天能开眼,上天能垂怜我。
要是只能留一个,我狠心的希望,留下来的是小玲。
从她愿意跟我交往的那一年开始,我整个人就像是充满了干劲一样,想到她,我就能扫除我身体和精神上的所有疲累。
收到她的信,就是我最高兴的时刻,但是我们刚确定关系,就分隔两地,想到未来我们还要忍受两年的分离。
我第一次后悔,没有跟妹妹一样,选京城的学校。
我每天日盼夜盼,希望她能多多给我写信。
我知道她家条件不太好,我给她邮寄了好几版的邮票,一大摞的信封信纸。
相信她看到这些,应该是懂我的意思。
犹记得初见她时,那时候还在江知聿家,我在船舶研究所实习。
我早出晚归,就像一个标准的上班族。
那天我准时回家,推开院门,看到妹妹小舟跟一个女孩子,她们坐在葡萄树下的石桌旁聊天。
我的动静,打断了俩人,她回过头,那大大的杏眼看向我,灰蓝色的眼眸,犹如那长白山上的天池般,幽蓝深邃,就是那一眼,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以前我觉得什么一见钟情,都是见鬼的,说到底,就是见色起意,我的妹妹跟妹夫就是这样肤浅的人。
没想到,我自己,竟然也是这样的。
那边的女孩肤色白皙红润,嫣红的唇瓣丰润小巧,我从来不知道,肉嘟嘟的嘴唇是那么的诱人。
最让我惊艳的,是那头深棕色的卷发,扎了一个马尾,看那发量,蓬松浓密,我从来不知道女孩子的头发能那么多,显得她的脸蛋精致小巧。
我放好自行车,人还有些拘谨,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妹妹叫我过去吃西瓜,我坐下假装淡定的吃瓜,但是没像以前那种直接啃,而且慢条斯理的吃。
第一怕太粗鲁吓到人家,二是想吃慢点,可以待久一点。
小妹就想懂我的心思,把小玲告诉她的好玩的事情跟我讲了一遍,我也被逗笑了。
可能是气氛活跃了起来,她又开始讲在报社,在身边听到看到的好玩的事情。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能记住那么多奇葩好笑的事情,直到吃晚饭,她还没讲完。
那天我好开心,看喜欢的女孩说话,说的还是好笑的事情,我也真的是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在这个初识她的那个夏季,我又见过她一次,是她们宿舍的人都来给妹妹和江知聿送行,他们要去港城进行为期一年的交换生项目。
那天,来的人多,我没有跟她说上话,就打了个招呼。
我也怕别人看出我的心思,没敢多看她。
我倒是注意着夏彬,怕他也看上那姑娘,偷看夏彬,被他逮到过几次,他搂着我的脖子,拉我到旁边,问我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偷看他。
我故左右而言他,他就是不放过我。
我想说出来也好,至少夏彬知道了,到时候就不会跟我抢了。
只好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夏彬笑着说,他可不喜欢乖乖女,让我放心。
我心里的石块落定,又因为未来一年见不到她而心中失落。
不过我听妹妹说过,她刚结束一段失败的恋情,应该没那么快接受一段新感情。
吃晚饭的时候,在餐桌上,她正好坐我对面,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多看她几眼。
有一次不小心,被江知聿逮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弄的我有点心虚了。
好在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再见她,是小舟交换生项目结束,她要去汤甘省。
我才刚到京城,听说妹妹要去小玲的老家,她问我想不想去,我不顾赶了几天火车的疲惫,立马答应要去。
经过一周的跋涉,我们总算到了小玲的家乡,那是一个黄沙漫天的地方,但是他们村据说还算好的。
我见过家乡江南的葱郁,见过北方的萧瑟,但是这边,真的是荒凉啊。
小妹跟我说过,小玲有些自卑,因为她的家乡,是在贫苦且交通不发达的地区,在找对象都想找城里人的时代,她的家族背景真的是太差了。
可是我不在乎,我喜欢的是她。
我自己的前程自己去努力,不需要女人背后的家族来托举。
将来她要是同意,也可以把她的父母带出来。
小舟给他们家乡带去了中药的种植技术,这让小玲家有了一个翻身的机会。
这要谢谢我的小妹,她的帮助,让他们村成为了药材种植区。
那年暑假,我们一起回了京城,在询问过我的准妹夫,怎么搞定我妹之后,我决定出击。
那天我提早从研究所出来,我去了她实习的报社。
我在报社的门外徘徊,我怕自己的行为太过冒失,吓到她。
我在脑中组织着等会的话术,怕哪里不合适,她会拒绝我。
可又想到江知聿说的,她说就算人家拒绝我,看在小妹的面子上,也不会太难看。
我不想她看在小妹的面子上接受我,左右为难,我贪心的希望,她也是对我心之向往。
就在我还低着头,冥思苦想,整个人都焦躁不安,在想到底该怎么开这个口的时候,我被人叫了一声,我看到了对面眼眸波光潋滟的姑娘,她笑着问我:
“邹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结结巴巴的说:
“我在这里等你。”
小玲笑着说:
“找我什么事,我们边走边说吧。这边人来人往的。”
邹一杨就跟着小玲走了。俩人走了好几分钟,小玲见我也不说话,她开口了,说:
“邹二哥,你有什么事,很难开口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