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黄离开太守府后,直接回家。
现在高陵王,玉成器,余太守都拿了本钱出来,接着该是下一步行动了。
袁黄找到邋遢道人,将事情说了一下,还没说接下来该怎么办,邋遢道人笑道:“接下来该让王晃作死了。”
袁黄一愣,问道:“师父,你知道?”
邋遢道人呵呵笑道:“此乃帝王术也。资源他们出,恶人王晃做,善人你来当,好处你来得。吃干抹净还不得罪人。”
被邋遢道人一言道破,袁黄也就不隐瞒了。
“只是如何让王晃作死,徒儿还没有想好。”
邋遢道人道:“这世间无必成的计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把局面撑起来,等着他犯错即可。有道是厚德载物,以王晃的德行,大概是接不住这泼天富贵的。”
袁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做不到料事如神,还觉得谋事不密,现在听师父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情本该如何。
对手也不傻,不可能当自己的提线木偶。
所以任何计谋,都不可能完全严丝合缝,赌的就是人性,对手不可能不犯错。
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如果自己做局,是阴谋诡计,那么师父刚才说的话就是阳谋。
阴谋赌的是别人不防,
阳谋赌的却是防不住。
第二天。
今天早上起,王德发就觉得自己生活在梦里面。先是余太守当众给了他一千银钱,让他去购买灵草,随便花,只要能守住檀擒虎即可。
太守一年的俸禄差不多两千石,也就是两千亩地的粮食。
一千两是两年的俸禄!
现在朝廷打仗打得凶,很多地方官的薪水都欠着,余太守这是豁出去了!
接着,高陵王捐出灵草一万斤,让他随便用,只要防住檀擒虎即可。
还有宿敌的玉家,也捐了九千九百斤灵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三位带了头,高陵的其它权贵,大大小小也捐了不少,钱倒是其次,这两万斤灵草实在太馋人了。
从太守府回来,王德发就把师兄弟几个叫了过来。
上一次,他从余太守那里收了五百斤灵草,结果惹得其它七个师兄弟很不满,再被袁黄在城头离间了一回,师兄弟间的氛围就很诡异了。
因为优秀,他本来就招人嫉妒,师兄弟们的这种阴暗小火苗一点就着。
所以他才去敲高陵的竹杠,想给七个师兄弟都要五百斤。
昨天袁黄说帮他要灵草,他想着就算要不到三千五百斤,多少要点,也能给师兄弟们一个交待。
可是今天,他突然拥有两万斤灵草了....
这么多灵草该怎么分?
自己独吞了不好,平分又给的太多,还真是麻烦。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身边的仆人却过来小声道:“五郎,情况有些不妙。高陵王和玉成器好像和好了,他们在一起喝酒去了....”
“什么?”
王德发惊得站起,他王家几次想进入高陵,先是和高陵王结亲,但是他堂弟莫名其妙就死在了战场上,他们一度怀疑是玉家搞的鬼,只是没有证据。
这次派他来高陵,就是想借守城,从危中寻找机,插入玉家的大后方。
这一切能得逞,都是因为玉成器和洛野不和!
高陵王并不太看得上王家,倒不是轻慢,而是郡王们一般不与世家通婚,免得被皇帝猜忌,而且世家大族今天起,明天落,太平王爷犯不着蹚这浑水。
高陵王之所以会答应结亲,也是因为和玉成器较劲。
如果现在这两人和好了,自己立不立功,都会被赶出高陵,在高陵这个地方,太守虽是一郡之长,但他是个流官,只有高陵王才是真正的主人。
随即,王德发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袁黄是这两人的棋子,他们反常送来这么多灵草,一定是要算计自己。
慢慢的,王德发发现了这灵草烫手,他用不完也带不走,抓不到狐狸还会惹一身骚。
“去查清楚,这两个人怎么会和好!”
大概一个时辰后,仆人再次回来,道:“听说玉成器休了妻,这次和好,据说是因为玉成器比高陵王少捐了一百斤灵草....”
“这是什么意思?”
仆人道:“老奴不知。”
这时一个年纪大的师兄道:“师弟,这事好理解,洛王爷和玉大家本来就是兄弟,后来因为女人闹翻,这些年谁也不服谁,两个杠着气,可是这次玉大家休了妻,落了下风,他比洛王爷少捐一百斤灵草,也有服软的意思。洛王爷是性情中人,一方低了头,这事情不就过去了吗?”
这样一说,王德发好像能理解了。
两个兄弟斗起来,越是刚硬,越是谁也不服谁,要是哪个突然弱了,还主动低个头,另一个再好强也不会争了。
“五郎,还有一事。”
“说!”
“听说洛氏正在筹备礼服,她要结婚了,如果猜的不错,对方应该就是袁黄。”
王德发把所有事情一联想也悟了。
高陵王退还了袁家所有土地,处处维护袁黄。
袁家帮高陵王攻打宋家庄。
洛氏是炼气士,
袁黄也是炼气士。
“原来如此!”
王德发气得桌子重重一拍,恨声道:“这不行,洛氏是我王家的寡妇,我不会让他得逞。更不能让高陵王和玉家重修旧好!”
王德发在屋子里面打转转,转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才把仆人叫进来密谋一阵....
袁家庄。
袁黄也得到了消息,高陵王和玉成器和好了!
这两个人现在正在高陵城的一家苍蝇馆子喝酒,这是高陵最有头有脸的两个人,怎么会在那么简陋的地方喝酒?
这时,外面有玉家的人来请袁黄,说是玉葳蕤请他。
袁黄正好想找玉葳蕤问问,她爹到底啥情况,怎么突然就和好了?这两人和好对袁黄也没啥,就怕这两人抽妖风,无意中坏了自己的计划。
袁黄跟着那人来到城中的一家客栈,因为战乱,现在整个客栈都没有人,连伙计都回乡去了,只留下掌柜的在看店。
见到袁黄,掌柜的道:“玉姑娘就在楼上,不过她说要先观他父上的一幅画,方能进去瞧她。”
袁黄感觉怪怪的,当即催动大黄庭探视一番。
玉葳蕤确实在楼上。
袁黄当即上楼,来到二楼的雅室,只见墙上挂着偌大的一幅画,画的是山水田园,男耕女织,但是画上面题的字却是:
欲海回狂。
“玉葳蕤让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袁黄不解得瞧着挺正常的画,和这挺不正常的画名,下一刻,袁黄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
因为战乱,他家道中落,成为寻常人家,父亲和兄弟战死,老妻过世,女儿嫁人,儿子也娶了媳妇,他孤独一人,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按说是到了不举之年,可欲望却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