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们三人是新加入的,客厅里的局势发生了一丢丢的改变。
江暖坐东朝西,独坐一张红木沙发椅上,她眉目清冷,周身气场非常强大,右手边一步的距离,跪着江敬驰,他的身后站着依次站着柳心柔,江照以及江悠然。
嗯,都很乖。
江暖见此场景,不由得想到了前世在往生涯上养的几只小鸡,也是这样排排站。
她心情很好,嘴角微微翘起,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暴力,也不主张暴力。”
小鸡仔江敬驰嘴角一抽:“……”
说这话之前,麻烦您睁开眼睛看一看我身上的伤。
江暖顿了顿,接着说:“但必要时候,我不介意使用暴力!今天呢,纯属意外,和三哥寒暄了一会儿,三哥,你不介意吧?”
江敬驰捏起拳头:“我能说介意吗?”
江暖笑道:“试试呗。”
江敬驰抬眸,对上她漂亮的眼眸,抖声说:“你说的是试试还是逝世?”
江暖歪头,眯眼:“你猜。”
江敬驰看着女孩这样充满憨态又带着十分狡黠的模样,微微一愣。
还别说,这丫头长得太美了,像小狐狸一样……
不对不对,他想什么呢,怎么能被她迷惑呢,哼,她要是在古代,一定是祸国殃民的苏妲己!
江暖长叹一声,忧心忡忡道:“我打你是为了你好,咱爸爸忙着公司,你继母……又舍不得打你,所以你长歪了,小树不修不直溜,得勤修一修。”
江暖说完,抬眸看向江照:“父亲,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江照狠狠点头:“对!非常对!”
江敬驰唰地回眸看向自己的老父亲,眉头挑起,眼中有震惊,之后又弥漫起伤心,仿佛在说:你就这样把你儿子卖了,合适吗?
我是你亲儿子啊!!
是谁都能修理的吗?
江敬驰放在腿上的双手攥成拳头,深吸一口气,看来,这年头谁都靠不住,此时此刻,唯独靠自己了。
他转眸,重新面向江暖,鼓足勇气打算对抗到底。
可当目光触及到女孩淡然的眉眼,一瞬间,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扑哧——
瘪了。
江敬驰眨眨眼,咧着嘴哭出来,哀求道:“呜呜呜呜,妹妹~我这棵小树真的很直溜,不用再修了……”
也不能再修了,再修就死了。
江暖听他喊妹妹,没忍住打个激灵,手臂上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他怎么比傅长渊那货喊得还肉麻。
她一脸嫌弃:“你倒是能屈能伸。”
江敬驰拔起胸脯,特别骄傲:“都是妹妹教导有方。”
江暖:“……”
所以你在骄傲什么!!
江暖瞥了他一眼,俯身放下空茶杯,随口问道:“江斯清和江星白呢?”
江敬驰积极回答:“大哥去公司了,最近傅氏集团和裴家有意合作吞下城东那块地皮的开发项目,不过前两天傅长渊突然去世了,又突然活了,经他这么一折腾,各大家族弄得都挺乱的,所以大哥想要趁机拿下和裴家合作的机会。”
江暖嘴角抽抽。
不愧是外表君子,内里小人的江斯清啊,表面上和傅长渊称兄道弟,背地里乘机而入,这不就是典型的趁他病要他命么。
江暖撩起眼眸,看向江照:“你们两家不是合作搭档吗?”
江照双手背身后,一本正经:“偶尔也自食其力。”
“两家世交呢?”
江照叹气,语气十分心酸:“年代久远,貌合神离。”
江暖挑眉:那就趁机抢走傅家生意?
江照被女儿赤裸裸的视线看得很是心虚。
他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下,随后抬手冲着小儿子的后脑勺啪地打下去。
“哎呦!”
江敬驰痛叫,捂着后脑勺,回头看自家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老父亲,呲牙:干嘛打我?
江照瞪他:让你多嘴!
江敬驰无声道:你管我!
江照被气个仰倒:“……”
逆子啊逆子!
江暖不理会他们父子两人的眉来眼去,幽幽说道:“傅氏集团可是块难啃的骨头,就连裴家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你们确定还要撇开傅氏,和裴家勾勾搭搭的吗?”
江照:“……”
什么叫勾勾搭搭,说得这么难听。
那叫合作!
合作共赢,懂不懂!
柳心柔这时却开口了:“暖暖,你还小,又刚回到江家,公司里的事你也不懂,就不要参与了,让你爸爸和大哥去操心,你从外面回来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和我说,我这就给你做去。”
她好心劝道。
柳心柔慈母的形象在江家父子心里可是深深扎了根的,靠的就是日复一日的善解人意和温柔体贴,只要她想拉拢人心,相信用不了多久江暖也会沉溺在母亲的港湾。
到时候让她往东,她便不敢往西。
以往都是这样做的,每次她这么说,明慧的三个儿子都会感动得痛哭流涕,没有一次是失败的。
柳心柔嘴角微翘,等着江暖的感动。
然而,江暖闻言却挑了眉,冷眸落在她脸上:“这么说你很懂公司里的事?”
柳心柔笑了下,很有自信道:“我虽然不在公司,但你爸爸总是和我说过生意场上的事,耳濡目染,时间长了了解的自然就多了,肯定比……”
说到这儿,柳心柔语气顿了下,没继续往下说。
她原本想说了解的肯定比你多,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说出来针对性太强,不符合她的人设。
所以话到嘴边就咽回去了。
江暖颔首,忽然说:“那你说说裴禛这个人吧。”
柳心柔愣住:“裴……禛?”
她之前听江照提起过这个人,只听说年纪不大,却娶了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女人,除此之外,她还真不知道其他的……
江暖勾唇轻笑:“还以为会在你这学到一二,看来还是高估你了。”
柳心柔瞬间面色涨红。
她她她、她怎么说话呢!这么难听!
更让柳心柔感到奇怪的是,刚才明明是她占据主导位置,怎么在一问一答中就跟着这丫头跑偏了,还被她明嘲暗讽了一番。
柳心柔扯起嘴角,扬起一抹僵硬的嘴角:“这么说,暖暖很了解那位裴禛吗?”
江暖摇头,坦然道:“我不了解才问你啊。”
说完,还递给她一个‘这你都不懂,你是傻子吗?’的眼神。
柳心柔气得心口疼:“……!!”
这丫头怎么不按套路回答啊!
江暖不想打听公司里的破事,她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撑着头,又问道:“那江星白呢?”
江敬驰一如既往地积极:“哦哦,这个我也知道,二哥接了一部戏,前天进剧组了,应该暂时不会和外界联系。”
江暖了然。
这个她知道,前几天江星白一直给她发消息,说什么进组,全封闭式围读剧本,她没回,主要是不知道回什么,后来江星白也就没再发消息了,不知道是忙,还是觉得自己自讨没趣了。
江暖不去想江星白,侧目将视线落在江敬驰身上,冷声问:“那你呢?我怎么总在家里看见你啊?你是不是不务正业,不学无术,准备混吃等死啊?说!”
江敬驰见战火又在他身上燃起来,他连忙摇头,摇得脸颊上的皮都是波浪状的:“我没有不务正业,我有职业!也没有不学无术,我有技术,混吃等死更谈不上了,我十六岁就不花家里钱了,因为我账户里的钱已经超过千万……”
说一半,江敬驰赶紧捂住嘴。
麻蛋。
差点说漏嘴,暴露了自己的小金库。
江暖耳朵动了下。
什么?!
就连江敬驰这货账户里存款都超过千万了?他这么有钱的吗?
那这么说,在这个家里,她是最穷的!?
不行不行。
她怎么是最穷的呢……
她不接受!
江暖故作淡定:“什么职业?”
江敬驰跪在那,老老实实地回答:“画家,知名画家,知名的艺术画家,目前一幅画能卖到几万到几十万不等,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江暖眼睛倏然一亮,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和蔼可亲了:“相当优秀!果然人不可貌相。”
江敬驰黑脸:“……”
有这么夸人的嘛!
他长得的确不如大哥二哥,但还是帅得实至名归啊,况且除了帅,他还有更厉害的地方!
为了让江暖对他彻底刮目相看,他扬起小下巴,炫耀道:“金钱上的成就就是一堆粪土,远远不如我在绘画方面展现出来的天赋,这么跟你说吧,我已经成功举办了四十九场个人全国巡回画展,三天后,我的第五十场个人画展即将在**市举办!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小样儿!
羡慕吧!崇拜吧!
你哥就是你哥!
江敬驰心里的小鸟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摇着花手,蹦最野的迪。
江暖小黑眼珠转了下,问道:“参展的人多吗?”
“多啊!必须多!”
“具体呢?”
“几百人吧。”
“哦~”江暖摸着小下巴,俯身凑到江敬驰的面前:“给我留一幅画的位置。”
“凭啥?”
江敬驰蹙眉,有点不太愿意。
江暖舌尖顶起腮角,随意的一个动作充满一股痞劲,她站起来,开始活动双手双脚,看样子似乎有一场硬仗要打。
江敬驰连忙伸手,比了个停,可以不用展示了的手势:“两幅画的位置。”
江暖闻言,挼了下他的头顶:“真乖。”
江敬驰:“……”
少挂两幅画,也就少赚几十万……而已!
没关系!
他肉不疼!钱就是粪土!
下一秒,江敬驰捂着脸,跪在那嚎啕大哭,我的小钱钱就这样飞走了……飞走了……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江暖站起来,晃悠到江照面前,伸出一只手。
江照挠头:“……啥意思啊?”
“教育费。”
江照目瞪口呆:“???”
江暖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蹙了蹙眉,十分嫌弃道:“你是想让我白费力气帮你教育儿子?”
江照:喂!你这样就不可爱了!
江暖叹气,卖惨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了让你儿子长记性,雨伞都抽坏了,还把三字经背了一遍,你不觉得现在你儿子看着顺眼多了吗?”
江照扭头,丢了个眼神给儿子,别说,还真觉得小儿子规矩了很多。
他转过身,不情愿地问:“多少?”
江暖没说话,只伸出五根手指。
江照:“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