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昭一路到了戒律堂。
路上他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哥哥痛苦的声音,他真的很想发疯。
他要杀了所有让哥哥感到痛苦的人。
前几日对哥哥施以鞭刑的人,第一个该死。
他已经了解过,锁灵鞭,根本就不是那么抽的。
那个抽鞭子的人,是恨不得让哥哥去死。
狐狸自有迷惑之术,殷昭很容易就混进了戒律堂,并且得知了那天是谁打的谢砚池。
他一脸森冷地来到了鞭使平日里换衣服的地方,接着便和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那个人,应该就在这里——
少年骤然变得血红的眼眸在昏暗的房间里搜寻着,直到看见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扭曲的身体。
“啊,已经死了。”
殷昭蹲下身来,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谁杀的……是谁杀的呢?”
他直勾勾地盯着男人那被残忍剖开的身体。
原本存在灵根的地方此刻已经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团乌黑的已经凝结成块的血。
他想到了那天在崖底山洞看见的男人。
一样的被剖开身体,一样的以灵根为重要目标。
殷昭蹲着思考了半晌,越来越觉得烦人。
他缓缓伸出了手。
瞳孔中倒映出异火的光芒,那艳丽的色彩愈发旺盛,直至开出一朵荼蘼火花。
他站起身,淡定自若地和所有因为走水而慌忙逃离的人一起离开。
把这个戒律堂烧成灰或许也不错。
现在,该回去看哥哥了。
***
殷昭再回去的时候,谢砚池依旧在里面受罪。
他就一直耐心地坐在外面等。
丛流生怕他又冲进去,就小心翼翼地坐在门口陪他等。
“小师弟,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殷昭面无表情的:“杀人放火。”
丛流尴尬笑道:“小师弟你真会开玩笑。”
殷昭回头看他:“我没有开玩笑,你再吵,我也杀了你。”
丛流都不敢和这孩子说话了。
他总感觉殷昭不是在跟他闹着玩。
这一守,就是两个时辰。
好不容易等到云落出来了,却是听他老人家匆匆道:“戒律堂烧没了,我过去一下,你们好好照顾砚池。”
丛流看向殷昭的眼神有些惊恐。
难道……是真的?
小师弟没骗他,真的是去杀人放火了?
他正震惊着,那边殷昭已经急切地走了进去,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根本就不想让他进去。
丛流思考了一会,默默地走开了。
他是个识趣的人,不该他掺和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掺和进去的。
与此同时,屋内——
面色苍白的谢砚池看着一进来就忙得脚不沾地的殷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小昭,你歇歇。我只是疗毒的过程比较难受,结束了马上就可以活蹦乱跳的。”
他想下床证明自己现在是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可在殷昭眼里这就是危险举动。
少年十分严肃地将谢砚池强行按回了床上。
“哥哥,从今天开始,别人给你的东西,你一概不要接触,用我给你的就行。”
谢小池:“哎?”
……
其实谢砚池在疗完毒后的第二天就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活蹦乱跳的根本就不像是昨天惨兮兮的那个人。
修炼的时候,泡冷泉的时候也都不会再感受到困意,生活好像逐渐步入了正轨。
他每天都会按照云落的嘱咐去云弥冷泉泡一个时辰,只不过每一次都不是一个人去的。
自从发生了上次那件事,殷昭说什么也不肯放他一个人去泡着。
不管课业有多忙,只要谢砚池的行程和他的课有冲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请假陪谢砚池去云弥冷泉。
不管他请多少次假,都没有长老会管他,因为殷昭在课业方面简直就是变态大魔王。
不过入学宫两周左右,他就已经成了各位同窗口中的传奇、长老口中的奇才。
课是随便听的,作业是完成的飞快的,每周考核必然是当第一的——不管是战斗还是理论。
哦,对了,人也是长得非常好看的。
听说他原本还是个半妖?
有着如此受大众歧视的血脉,却走出了如此热血的道路,实在是太励志了!
他甚至还是云落仙尊的关门弟子!
重重buff叠加下来,殷昭已经成为了许多少女心动不已的对象。
在她们看来,殷昭平时沉默寡言,那是高冷;殷昭跟别人说话像人机一样彬彬有礼,那是有素质;殷昭经常在野外进行耐力训练,那是勤奋对自己要求高。
而实际上的情况却截然相反。
殷昭沉默寡言,是因为厌世;殷昭说话跟人机一样有礼貌,是想让哥哥满意;殷昭经常在野外进行耐力训练,是在陪哥哥锻炼体能。
不过他从来都不会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他的眼里只有哥哥。
云落说谢砚池之前中毒,可能是吃了或者碰了含有毒药的东西,于是殷昭就开始每天坚持给谢砚池送饭。
他甚至为此专门找了谢明玉学习厨艺。
又一日,谢砚池刚下了课,殷昭便如期而至。
他这些天下来,也算是改变了以往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因为性格好,交了不少朋友。
此时那些朋友都在一边笑着起哄:“哟~你家小师弟又来了~”
殷昭自从学会做饭以后每天都来找谢砚池,每次中午来的时候都会提着一个小布包,里面总是装着各种各样好吃的食物。
他这样连着来了好几天,谢砚池周围熟悉的朋友都认识了他。
每次一见殷昭来了,大家都要开玩笑,说什么好羡慕好羡慕。
谢砚池看向那边探出的狐狸脑袋,面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收了剑,在一阵玩笑声中朝殷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