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一进景仁宫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她不过只是歇息了几日,怎么景仁宫变成了这副模样。
院中精巧的摆设全都不见了,移栽了不少树不说,还多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木头架子,架子上雕刻了各种繁复的花纹。
仔细一瞧就能发现那是各式各样的狸奴。
高低错落的跳台中间有吊桥相连,足足两人高的架子上还有许多镂空的大盆。
毛茸茸的长尾巴垂在空中悠哉悠哉晃着。
华妃这才发现那盆中竟然躺着一只狸猫,黄黑色的毛发都从镂空的花纹处溢出来了。
她方才还以为是里面铺了毯子呢。
“皇后娘娘还真是上心,倒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颂芝也好奇地打量了几眼,看着确实有新意,“娘娘要是喜欢咱们也弄一个,这也不费什么功夫。”
华妃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本宫可没这个好福气,大仇未报怎么有心情想这些。”
“走,咱们进去。”
“是。”颂芝回头看了一眼,知道主子这是心动了,决定先去猫狗房训练一只,到时候直接就可以接到翊坤宫。
宜修正押着小白给它穿衣裳,还有脚上的小鞋子。
华妃脚刚迈进去,低头就看见穿着小鞋的猫咪歪七扭八朝自己走了过来。
四肢各走各的,完全不配合的样子,趴到地上又不服输的站起来继续,满脸都写着疑惑。
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控制不了四肢了。
“傻东西!笨死了。”
华妃被它这模样逗笑,低声笑骂了一句。
宜修也觉得有些为难小白,上前俯身将猫咪抱了起来,随手将它身上的束缚摘掉。
小白一跃而下,站在那里潇洒甩甩身上的毛发,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出去。
“坐吧,查清楚了?”
华妃嗯了一声,认真给宜修行了个礼。
无论对方有何目的,至少让自己知道了真相,她从来不是那狼心狗肺的人。
宜修看着华妃略显憔悴的脸庞,静静等待她说话。
“皇后娘娘,臣妾之前就说过,日后必有重谢,不知皇后娘娘需要臣妾做什么。”
宜修没有直接回答,反手将桌上的杏仁露推到华妃面前。
“先不说这个,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两人极少有这样和睦的时候,华妃盯着杏仁露上的桂花,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皇后娘娘咱们的交情还没有深到这种地步,您直说便好。”
宜修也想到自己在这些人心中恐怕不是什么良善的印象。
她直起身来,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索性不再与华妃多聊。
“本宫知道你哥哥在西北经营多年,我有些生意想要和年大将军谈谈。”
“生意?”
华妃蹙眉,不明白宜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可她很相信自己哥哥的实力,自己又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迟疑片刻后便应了下来。
“好,此事我会与哥哥说的。”
宜修见目的达成满意的点点头,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每个世界她都将这点作为行动的第一准则。
哪怕是在这个并没有任务的世界,她也下意识按照惯用的方式在往前走。
离开景仁宫之前,华妃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臣妾实在好奇,皇后娘娘到底因何发生了这样大的转变,不知是否方便透露一二。”
宜修喝茶的手一顿,心道果然最了解你的敌人。
这些争斗了多年的对手很了解她从前的伪装,自然很快就能发现她整个人的不同。
而那个相伴多年的皇帝,却始终认为她只是受了刺激在使小性子。
差距不可谓不大。
“害,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皇上登基后本宫就常常梦见弘晖,皇上这个做阿玛的却像是将他忘在了九霄云外。”
“若这样都不能看清这枕边人,本宫这双眼睛也早该挖了去。”
宜修的话让华妃瞬间想到了自己那个逝去的孩子。
双眼很快变得通红,眼中的泪花闪烁,看着宜修的眼神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
她原本都要踏出门口了,却又硬生生折返回来坐到宜修旁边。
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随后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委屈。
“我才是真的瞎了眼,这么些年了每次想到那个孩子我都痛心不已。”
“你不知道,每次皇帝还假惺惺的安慰我,看起来比我都难过。”
“我的孩子怎么都想不到,要他命的是自己的亲生阿玛!”
……
相似的经历与身份,让华妃忘记了从前与皇后的摩擦,两人坐在一起狠狠说起了皇帝的坏话。
有了共同的敌人后,两人的友谊飞速升温。
华妃心中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君若无情,我便休。
就当她这么多年的付出都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