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寒月高悬,幽燕镇顾北楼中,侠客顾北城眉头紧锁,眼神锁在一处,“那人所哼吟的,是静仪姑娘钟情的弦歌啊。”
“或许不过随口浅唱一番,倘若北兄有意倾听,不妨教林雪晴研习一番,想来静仪姑娘的婉转之曲,雪晴也可轻唤心绪,何惧倾诉不能。”
顾北城内心纷杂如波涛,蹙眉愈紧如重山。
虽知杜凤琴言语如砥,论理明彻,可思绪一触即动,疑云四溢,昔日惊鸿一别许静仪,疑虑难解。
“然而母亲大人……”
“罢了罢了,北儿,你心中早有答案,许静仪之事,如逝水不复。”杜凤琴见其沉默,言语加重,继续言辞,“昔日拒林冰清于家门,原只为使你醒悟情归何处,不想教人掩藏真心。然而你不改心意,力证挚爱林雪晴,绝非静仪影子,他年何事也难再纳一人。”
“然尔今突忆静仪未陨之嫌,试问我应如何对之?”
顾北城哑然,此境实非其本谋。
“雪晴姑娘,我再度相询,真乃悦她之人乎?”杜凤琴严厉的目光审视,内心里五味杂陈。她紧紧拽住的褶皱,匿藏她此刻紧张如初的神情。
幸而北儿沉郁不减,未察觉其中变化。片刻沉吟之后,终点头应答,“不离雪晴。”
“故而确信你心属之,岂是真爱乎?”杜凤琴追问不休。
“是的。”顾北城应答时,眼神渐现清明。曾对静仪情深似海,初以雪晴之声寻慰藉,却绝不以影子替代至爱,伪装爱情,顾北城嗤之以鼻!
听罢此言,杜凤琴暗舒一气,内心感慨交织。往昔欲弃林雪晴而终日企盼北城言辞诚笃,祈求勿伤真感情。
“果真爱慕雪晴,则无痴妄幻想。两姓已结秦晋,夫妻以礼,当共白头。”
“婚期既公,是时尚应策划大典矣。如婚礼久拖,报端笔锋恐不测。”
闻言,顾北城颌首应是。内心紊乱如麻,尚未洞见母亲今日言辞殷殷,且不再提及反对之声。
“君甫自机场疾走还家兮? 雪晴呢,独行矣耶?”
杜凤琴察未见林雪晴影,猜度子归,伊独行千里。
顾北儿点头,“我延其归日数日。”
“善哉,安排即妥,但望雪晴仍逗留他邦。风波暂平,怒海之獠已缉拿,案情将收尾。”
“母辛矣,感谢。”顾北城答礼,转身步入静房,休憩顷刻。
顾北城仰望天际,玉床轻软,疲顿侵骨,魂牵梦绕,却又失眠夜阑。
案机响矣,林雪晴之信闪目以视,思量片刻,接电聆听。“嗯。”
“公子,已抵家兮?”林雪晴声细入微,顾北儿仅作微颔:“嗯。”
航途已观雪晴之简讯,然未覆,心牵静仪尚疑。月下露台上,林雪晴听见电话那头之单字,心中悸动复炽。
原以多聊些,忽被冷遇彷徨,热忱如火,陡消散也。
“能安全抵还,宽吾心。知晓君康泰,已无甚忧。”
彼端仍默不作声,令林雪晴黯黯神迷:“吾挂之矣,愿尔息,晚安。”
顾北儿言出,心湖荡漾波澜:“雪晴姑娘……”
林雪晴闻之名,浑身战栗。公子唤余林雪晴,欲述何意?面露苍白如纸,忍隐躁然:“嗯?怎么啦?”
磁性嗓音低回,言之三字掷地:
\"我爱你。”
林雪晴呆若木鸡,心跳加速激荡,不知所言以应。旋即笑容浮上颊间:“时辰不早,君息歇也,安。”
顾北儿未待她言尽,电话戛然而止,林雪晴握机良久,难以平静,心跳如兔在怀。
桌上空盆洁亮如新,一日烦躁随三字而消散—— 林冰清,我爱你!
盖其情所系,林冰清,顾北儿言中至宝——“我爱你”,许静仪非他心上人!是林冰清,名唤北辰的爱侣也!
林冰清心头激荡,险些就要放声高歌,喜悦之泪盈眶而不落。这一日的心绪如同乘坐山间飞车,低谷至极却陡然腾空直插霄汉!
陈若心沐后从浴室内轻步而出,打算询问林冰清是否需要沐浴。眼前女子明眸闪亮,犹如星辰照亮漆黑夜空,透出无法掩盖的欢欣与澎湃情绪。
“许总,可有好事降临?”
她语气中带着疑虑,但内心已猜到几分。陈若心与林冰清相伴共事许久,早已知她脾性。
今夜林冰清陪她游逛夜市,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满是纷扰。本该与顾北城双宿双飞的她,此刻被独自留下,任何人都难免心有不满。就算安排陈若心同行,秘书又岂能替代新婚伴侣?那份行程手册,分明处处标注着情人蜜约之地,只怕林冰清早已提不起同游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