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即刻发问,“二位尊驾岂非顾北域和何萧耶?彼辈何恙乎?”
闻言服务生骇愕,哪想沈岚逆风复返。适方才顾北域严戒他口风不透,只因其境地堪忧,他至此前台觅策,如今露馅于外人之听,将作如何?
不待沈峦多揣摩,疾言:“尔所述之姓顾总与何总是指何许人也?此情究竟如何?”
顾盼惊惧状,告之沈峦,“我乃二君之故友,万一发生何故,告我便是,我自有定夺。”
账上一对眼,掌柜默示允诺。
“顾北域、何萧二公可能饮极微恙,情态有异,而何萧竟扑入怀,顾总又以银叉自伤……”言至此,忽闻得门外沈峦唤止之音,脸色转瞬苍白。
“速导至所在包间!”
闻声疾驰前往,而门前犹豫。沈峦决断拍门:“北城,我是沈峦,汝居其中?”
复又呼名问应,室内寂寥一片,忧虑室内的秘而不宜。然据其所识,顾北域不至于此冲动。
“直接启扉。”
旋扭把手,力挺推门,然门忽自开。“北城!”
见立门旁的顾北域,沈峦大惊,顾容貌憔悴,面容潮红,衣物褶皱。
隔壁包房渐闻喧哗,探首张望之人惊诧顾氏的狼狈。沈峦亟欲庇他,“入内,此非语之地。”
名声显赫者多,顾北域人皆共闻,餐馆名店之交游无数,此时相遇识之徒众,或生不便。
“顾北域之恙,宜侍候何夕,我即行去。”
拧眉按捺,拂开伸援的沈峦,踉跄踉跄而出。早拨司机,奈何时昔又抱不放,更衣饰撩挂,顾北域无策领何夕退步。
顾氏之状令沈峦忧虑,然复趋前扶持,而触及,却被推拒。“勿碰我。”
愣立之际,惊见顾之反常状,脱口问出端由:“中人诡谋?”
顾北域牙缝迸字,“在内为何夕,送回。”旋即默然,疾步行往门外。
沈峦目送远行,一横注步,包厢而入。
门外已伫一车夫,见顾氏跌跌闯闯出门而讶,旋即扶持。“尊主,饮几盏耶?”
闻言神色转厉,“送我去医院……”
顾氏之貌,让驾车者觉有异,顿识不妙。无言急驱至医院,留顾于座内。此刻,厢中何夕泪雨潺潺,她知晓北域行去,本微醺之意,瞬息清醒。
药酒之中,待半后由人进窥,原意欲让其窥两人缠绵。然而,顾北域之拒令何萧料想不及,更未思量他刺指自伤,仅维理智。
此情何也,心甚疼,眼泪决提不止……
门扉吱呀开启,沈岚领着侍女与琴姐踏入屋内,见到何夕的情形皆惊愕失神,不知如何举止。
“你们先退出去。”沈岚语音沉稳有力。
侍女和琴姐互视一眼,心头疑云翻滚。适才顾北城与沈岚之间的交谈,显现出两人熟识,顾北城更是让沈岚照顾何夕。二人深知,今日室内之事绝不容泄露出去。于是,琴姐和侍女疾步出门,将门锁得密不透风。
沈岚垂目望着何夕,她衣衫狼狈,双颊如桃染醉红,残妆零落,泪水晶莹于瞳孔深处。
沈岚屈膝蹲在何夕身侧,“还勉强清醒?可以自己起身吗?”
语调中无甚波澜,但目光炯亮,洞察秋毫。
此前室内唯有何夕与顾北城相对,顾北城的失控举动明显不寻常,能让他中毒的除了何夕绝无他人。
怎会是何夕布下迷局,又反被迷雾包围,失去理智?
何夕蜷曲地坐在地上,未有动作,她的微醺仅是表面,多数美酒已被顾北城独酌。有毒的酒瓶她浅尝甚少,尚有自制。
只是她不愿搭理近旁的沈岚。
沈岚瞄了何夕一眼,扫视四周,站起,拿起桌上的两只酒瓶颈。
“我若将这两瓶送去验毒,能否揭开些秘密呢?”
闻言,何夕心一凛,欲夺。沈岚轻嘲地抿嘴,挥手避开何夕的企图。
“嘿,这才清醒过来?” “沈岚,这事与你无关!别搅和进来!”何夕紧锁眉头,惶恐地凝望沈岚。
顾北城都没说什么,沈岚何以如此机敏?
“无关?嗯?”沈岚挑眉而笑,继续道:“哪能无关?你知道吗,我钟意北城。”
如炮弹轰顶,何夕思绪突遭重击,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岚。
沈岚浅笑,“看来你也对北城有意,如此说来,我们是情场竞对手。”
“那这两个瓶子就更不能给你了。我须收检以证真相。”
她佯装要收瓶入包,但这日提的小袋子太小,别说俩,一支也无法装入。
何夕焦躁,冲前争夺,沈岚干脆利索地握着酒瓶猛掷地面。